讲到这个话题,我想到的是从小到大发生在身边的自杀事件,最近的一次是在今年的四月份,我来自一所211大学,本校的一个研一学生在宿舍里割腕自杀,关于他自杀的原因一时间在校内传的纷纷扬扬,有谴责有漠不关心也有吃瓜群众,和我以前接触到的人任何一次自杀事件一样,几乎所有主流价值观都认为自杀是错误的,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这个观点其实并不奇怪,早在中国传统神话中就认为自杀的人会在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中的一层,放弃生命是一种罪,因此死后也要为其赎罪。
但是我想以一个经历过精神折磨的人的角度来谈谈这个问题,在我看来可以把死亡理解成一种退路,这种权利是人人都有的,我们有权利主动选择,而并不是一味被迫选择。生命应当是和财产,自由是一样的,可以得到也可以放弃,自由选择是人权中的重要一课。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坎难以跨越,我们不应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那些自杀的人懦弱或是逃避,我们没有经历过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就没有权利指责他们对自己不负责任,负不负责只有当事人才有话语权。我作为有相关经历的人,我明白那些精神上的折磨有时真的比死亡更令人感到恐惧和难以忍受时候,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头痛欲裂,你感到自己永远在挣扎,永远在黑暗里苟且的度过一分一秒,对于有些人来说,仅仅活着本身,呼气,吸气,就已经很艰难了。比如张国荣,比如海子。大多数人自然是无法理解这种感受的,因此,我并不想去谴责这种不理解,这是社会建构主义的自然产物,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再来谈谈对于家属,很多人说,你轻轻松松的死了,但对于活着的人该是多么大的痛楚啊。诚然,我非常赞同自杀者必然会给周围的亲人朋友带来痛苦,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注重的是个体之间的边界,这并非是自私,而是出于对自己的负责。有一位心理老师曾经告诉我,抛开亲人间生物学上的血统忠诚,再亲密的人之间也应当有边界感 ,譬如说,生命是属于自己的,我们活着也是为了自己而活,因此生或者死的抉择也应当由自己做出,如果真的爱,那么就选择尊重身边人的选择吧。当身边的人罹患绝症而想放弃治疗时,当有人因意外身患残疾而想要安乐死时,我们能不能更多的给予一份理解和安慰,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尊严的或者不完整的活着比死亡更令人煎熬恐惧。
请相信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忍无可忍,不会有人想要选择那一条退路,也许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比活着更为甜美,死者为大,尊重的态度比评判更值得采纳。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多一些理解,少一些评判和谴责,毕竟,对于每一个生命的评判者只能是那一个生命自己而已,鞋子穿得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