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有些敏感和多梦起来。
像是雨季的恶作剧,又像是身体某处的隐痛,不强烈,却让人有些抓狂。
山间的清风一如既往的认真,牵连着氤氲的水汽,让整座城市为之湿漉。
四年前,我来到这里;四天后,我将离开这里。
带着一文不值的回忆,远走高飞。
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捡拾起那些散落在地的碎片,火车的催促便已然在轰鸣中兵临城下。
也许会再遇见,也许不会,时光的玩笑总是猝不及防,就像如今的我们逃不出天各一方。
这半年多来,已记不得多少次在梦中浮现你的身影。有时,你会站在阳光照耀的古城,一言不语,却向我投来神秘的微笑,也有时,你会蹲在清澈的溪畔,柔软的河水滑过指尖的缝隙,又在芦苇丛中急转直停。
你的身边,总会有一堆孩子围着,他们或笑或跳,或吵闹或安静,但是每次,你总能把他们安顿得服服帖帖,如同童话里的魔法棒,让一见孩子就蒙圈的我只能堆起满心的羡慕。
你就像是孩子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女神,虽然有的时候,某个捣蛋鬼也会调皮地喊你一声:哥哥。只因为你那标志性的白色衬衫和邻家短发。
记得有一回我们聊天,不知怎的谈起世界观,我像一个高傲的演说家一样,排山倒海般宣讲着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看法。等我平静下来后,你却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去过菰城的仁皇山吗?”
“没有。”我一脸呆木。
“你连那么近的仁皇山都没观过,还谈什么世界观呢?”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很久,像是两个不在同一维度的人,静静分担着各自的尴尬。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和一个女生聊天,最最最蠢的做法便莫过于是讨论世界观。
“愚蠢。”所以你总是这么说我。
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因为某件事伤心不已,便打来电话,让我在免提声中听你哭。我本想问你原因,但我知道,你不可能回答我。
你只是哭,只是哭,像一头受了很多伤,却又固作坚强的牛犊,所有的防线终于在临界点的一刻轰然决堤。
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的枕头也是湿的。
我们的默契总是像两条神秘的轴线,时而交合,时而分离,但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日子里温暖的梦,甘甜的诗。
毕竟我们曾一起走过。
“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你,但就是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觉。你的歌声,还有你握笔画画的样子。”
你总是这么对我说。
如果还有机会,我真的好想牵你的手,去菰城的仁皇山的顶峰看一看日出。
哪怕一次也好。
可惜再没那个机会了。
你告诉我要走的那一刻,我明白我们的故事终于还是迎来了结局,人们口中的青梅竹马,电影当中的十年之约,撑不起我们天真幻想着的空洞未来。
我们不是荧幕里的主角,没有写好的剧本,没有不死的光环,更没有一遍又一遍重来直到心满意足的勇气。
我们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往前走,哪怕路途不是想象中那般绿草成茵,哪怕年轻的刺痛总让我们遍体鳞伤,泪流满面。
但是我们仍要往前走下去,像手中紧拽着固执的风筝,风再狠,不愿松手。
一封未被寄出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