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

我头晕,我感到天旋地转,我可能是站不稳倒地上了,我拿了个什么东西,哦,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又像是在做梦,我突然看见我自己的手,皮肤显得白皙,稚嫩,我还顾四周,破烂的土瓦房,放着一张陈旧的木板床,一股泥土湿润的味道让我感到非常熟悉,这不就是我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吗。

突然,妈妈推开门叫我出去吃饭,妈妈年轻的样子,我不太敢用眼睛看她,虽然好看但眼神太过高冷,我收拾一番,低着头,出去了。搪瓷的碗,竹筷子,好熟悉,我和妈妈吃饭了,我问妈妈:“爸爸呢?”她不耐烦的对我说:“妈妈说跟你说了多少遍,爸爸出去打仗了,还没有回来,爸爸是个英雄,不要再问了好嘛?”

妈妈还告诉我,一会要去姑母家。我知道,姑母家离这2-30里山路,不过我认为上山砍柴和走这么远的路,体验是差不多的,可最麻烦的是途中必须坐船,我不想坐船,我每次坐船身体都发抖,有时候还会呕吐。

老天啊,难熬也还是熬过去,终于傍晚了快,我们到了姑母家。这边人多,地多,小溪也多,谷子都熟的把布谷鸟喂胖了,我甚至已经沉浸在这了片秋天的田野上了。

“你们母女一张床,啊。”姑母人很好,说话声音嘹亮有亲和力,我只能这么形容。而当天晚上我和妈妈就住这了。已经可以猜到,我们来的目的肯定是帮姑母家收割稻谷了,往年也有过如此,我姑母家地很多,召集了很多亲戚,还有小溪对面的一些邻居们,劳动最光荣,劳动的时间过的也很充实。

过了两天,姑母带我们去赶庙会看神像,好巧不巧,这次庙会非常热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我们坐成两排,中间有人表演和走“神”,我对面坐着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子,他时而看向我这边,时而不太敢看,旁边还有人一直怂恿他,像是和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一样。我也很纳闷,我的脸有些发烫,我脸红了,哎呀,我想还是好好坐着吧。

不一会,就对面那小子,晃晃悠悠,好像非常犹豫的走到我跟前。他跟我说话,我心跳有些加快,因为我在家极少和陌生男人说话的,也不明白我自己究竟怎么了。

他说:“我打听过了,你是跟你妈妈一起过来你姑母家,帮忙割稻子的是吗?”“嗯。”我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有低头哼出一声。他又问:“我这几天都有注意到你,你割稻子很快的,挑谷子很有力的,你要不要跟我...”“跟你什么?”我打断了他说话。他说:“是这样哈,刚刚我旁边一发小,他大伯是地主,他跟我打赌:‘只要我敢过来叫你嫁给我,他就送我五担谷子田。’这么说吧,交公粮都够了。你说愿意嫁给我,回头我们谷子田丰收一人一半,怎么样?”

妈妈,姑母都赞成,觉得年纪也到了,就这样,跟这个人过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潜意识里的回忆,但是历历在目的过去,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播放着。

接着是猜的到的,我生了一个儿子,准确的说,我生了4个儿子两个女儿。伤心的往事我不想提起,所以我只能用行动努力的维护着我这仅存的一儿一女,他们是我的命。我一定要保护好他们,我要供他们上学,供他们吃穿住,我有的,他们都有,我没有的,也尽量争取给他们。

只是很遗憾,因为学堂简陋,且桌凳不够,大队那边也不让女孩子上学,当时我这村里面规定是这样。所以苦了我女儿,跟我一样,没有上学,只是家里自己教她说话、做事、道理、算数。日子过得很是清贫,但也是在掐着一股劲,和刀鬼一起养了猪婆、公牛、鸭、鸡、鱼。种了红薯、花生、水稻、芋头、洋淮山...

刀鬼是我老公,土家话是:“挨千刀的鬼”简称刀鬼,我平时都这么称呼他,他也一样对我,因为我长的比较矮,他却称呼我“三尺鬼。”平时和他吵架也是,严重的时候可能会脱水,主要是词汇匮乏,比如:

      他一直骂我:“三尺鬼。”

              我骂他:“刀砍鬼。”

            他又骂我:“三尺鬼。”

                          ......

如此往复循环下去可以吵一整天。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接着时间翻的越来越快,快到我不敢叫停。“啊,哇,噗”我听见一声哭,紧接着便是一顿猛吐,我走近些一瞧。“奶奶,我肚子疼。”她声音很微小但却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挤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我二孙女,我认出来了,我好痛心,我该怎么办?我要找医师来给她看看。医师过来提了一个银白色的铝制匣子,打开里面放着听诊器,针筒等等一些基础设备和药物。让我满是期许他的妙手回春,而事实并非如此,他摇摇头,说没办法,说完他就走了。我也就更没底了,当晚我安排她睡下,我睡不着,我守着她,可是我又想起来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我去灶台摆蜡烛上香,我去找风水先生看书纸,我找庙里的赖七公,我去明月山上求茶水。回到家已经凌晨了,孙女已经睡着了,我摸着她的额头,我亲吻她的脸,有一些点发烫,但是比起白天那种精神状态,面色蜡黄,现在也算是好多了。我双手合十,先谢过赖七公和各路神仙。我流泪了,不知道是不是大半夜没睡觉导致的还是心情太沉重。她一醒来我就喂她喝求来的茶水。新的一天,气色好多了,就是还拉稀。我叹气,又转身去灶台点香烛:大神保佑我孙女平安没事,回头我都回来谢你们。果然,孙女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我好开心,只是这些天都没怎么睡好,我困了。

“我睡着了吧?”我睁开眼,嘴里念了一句。“奶奶,奶奶,是我,你醒了吗?”是二孙女,她在跟我说话。我怎么了,我头还有点疼,但是我不想让别人担心,我没说出来,但是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医生护士进来了,跟我说:“婆婆醒了喔,您这80多岁的老人家,身体还蛮好,就是血压高,在家倒地上昏厥了一阵,好在啊,家里有人及时送到医院,要不然这么凉的地板,人都会冻坏啊,正常吃饭就好了,再观察两天。”我缓过来了,我说,怎么感觉头疼,好像是做梦一样,中间的情绪又是跌宕起伏。唉,这前面还是梦里我照顾着我孙女呢,转眼即是我孙女来照顾我了。难道这就是我的福报吗?我连忙叫我孙女去医院后面明月山上点香烛,我信神仙,我也信孙女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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