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周一下午，志愿到初二女儿的班级陪读。

即使时隔多年，在数学课上，熟悉的惶恐感还是精准偷袭——那些关于函数的讲解，字字是中国话，却一句也听不懂。如今虽以家长身份坐在教室，仍忍不住为当年的噩梦暗暗煎熬。只能盯着老师佯装专注，实则如坐针毡。

老师把一道题第二遍讲完，提问一个马尾辫的女生，女生慢吞吞站起来，低头沉默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我。一般不主动回答问题被动回答问题的人总有一套固定动作：先躲避视线，再蜷缩肩膀，最后实在躲不过老师的追问，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气音。此刻她心里大概和我当初一样，只有一个念头：快让我坐下，消失在人堆里。

讲台上的老师也确实不轻松，一个老师往往带着几个班的课，一天下来，即使有小蜜蜂的加持，声音里也是透着沙哑，关键的还有求而不得的情绪影响，粗略地看，班级大约分为ABCD四个层次的孩子，老师理想的状态是一个也不放弃，但事实往往是：A类游刃有余，B类勉强跟上，C类云里雾里，D类垂死挣扎。课后简单的交流中，老师那句“不放弃每个孩子”说得的确恳切，可十四五岁的孩子哪懂这份苦心呢？

倒有个男孩让人印象深刻。每每老师话音未落他就抢答，甚至敢质疑老师的提问和答案，我即使是坐在最后一排，也能感受到他一种等不及加难度的小焦灼。是知识给了他底气，底气又催生自信，那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躁动真是青春的底色呀！

第二节第三节自习连上，英语自主测试，越是自习越是考验孩子的学习自主性，还是课间，课代表就在快速分发卷子，上课铃响，课代表熟练点开多媒体，进入小程序，开始播放听力，中间可能小程序卡顿，突然出现了一次暂停，孩子们先是愣怔一下，然后就是小小的骚动，

一天的学习生活也是疲惫或者枯燥，能感受到孩子们期待每一个意外时刻，每一个小小的意外都是对常规的一次突破，带来一丝新鲜的味道。

能掀起涟漪的还有每次教室门的打开。迟归的孩子猫腰溜进来，不经意就会牵扯十几道视线，然后这个孩子挤进自己的座位，又是一阵声响，等他气定下来投入学习状态，大概是三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这才明白家长会上老师强调守时的深意——原来每个晚归者都会偷走孩子们的专注力。

或许因有家长在场，多数孩子很快进入状态。但也有那么几个孩子会转转手中的笔，偷偷摸一摸手腕的智能手表，或借着传卷子东张西望……看着这些小心思，摇头苦笑，除了轻轻敲一下他的卷子示意，好像也做不了很多。

又是下课，伴随下课的铃声的是一个悦耳的男中音：“下课时间到，请大家不要喧哗，不要奔跑打闹，不要......”

铺天盖地的禁令声中，孩子们却一切如常，好像早已经对这些声音免疫，教室走廊人声鼎沸，我想起心理学上的白熊效应——越是禁止，越会强化被禁的内容。看着他们机械地屏蔽所有“不要”，真的很想建议校领导换个说法：比如“请轻声交谈”，比如“记得眺望远方放松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