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某专栏作者说,蔡澜表示和亦舒“老死不相往来”,于是该君竟煞有其事地认真分析起蔡澜不喜欢亦舒的种种原因。
夜半简直要笑出声来。这么眼盲,竟然也敢下论断吗。痴愚地近乎可爱了。
蔡澜给香港女人列的书单里,亦舒永远有一席之地,亦舒在《乐未央》里,更是一口一个“蔡老澜”。
某君愤慨异常,问我道,“若是好友,怎么会不见面。”
是不是朋友和见不见面有什么相干,按这个逻辑,伯牙子期岂不是该长成一对连体婴儿?
“按你的说法,他们很喜欢对方喽?”某君接着说。
怎么说呢,他俩的书“含沙射影”地相互“攻击”。亦舒倡导女性要“立业为先”,蔡澜就在《蔡澜品女人》里感慨,现在的香港女强人过于刚硬,实在让人爱不起来;蔡澜以爱慕“美食”“美人”闻名,亦舒就打趣一句,“大家都相信,小蔡是风流的”。
亦舒书里的女子,个个有头有脑有手腕;蔡澜就在给后辈男性的“女人三定律”里强调女人是狡猾的——“她们绝对会出老千”。
“那不还是对头吗?”某君已经烦躁。
哎呀,你怎么不明白呢,能做一生对手,就是一生朋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才叫痛快。
落到烟火生活里,“情逢对手,爱遇良才”,才有与之交手的欲望和乐趣。
这一交手,为香港半个世纪的文学繁荣贡献了力量。
不过细品也是有趣,蔡澜的至交好友,是亦舒的亲哥哥倪匡。两个人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蔡澜转战《明报》,正是因为有倪匡帮忙“狼狈为奸”,才设计得金庸甘愿“下顾茅庐”,为蔡澜提供邀约。
两个人还一起出入风月场所,泡夜总会,这才有了后来香港的著名访谈节目《今夜不设防》。
而亦舒呢,哥哥们的这种聚会,她是去不得。但是在“狐狸堆”里长大,对男人们的套路早已深谙于心,于是一支笔撑起一座江山。
隔空叫板,未尝不是另一种好友之间的游戏。香港文坛,不过游戏乐园。你来我往,畅快无边。
一向对女人毫不客气、评头论足的“风流才子”蔡澜,写到亦舒,却没有一次不正经;一向“笔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灭绝师太”亦舒,写到蔡澜,却总是打趣“小蔡”“老澜”,盈盈娇俏,如立眼前。
对,就是这么个“老死不相往来”的方式。像小时候我和我哥“割袍断义”,然后把泡泡糖偷偷放在他的兜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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