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句话成了挣脱现实、追求诗意生活的代名词。好像这句话一脱口,整个人也连带着提升了档次和格局。
却不知,即便手不释卷、茶香缭绕、吟诗作对、身居水秀山青的绝佳境地,但却没有一颗热爱生活、感受生活、欣赏万事万物的心,也难说那是真正诗意的生活。
在我看来,真正诗意的生活是随遇而安。
在读祥子的文章、欣赏祥子的摄影图片之前,我也曾经读过有关隐居人的书籍。读得最早的当属《空谷幽兰》,这是一位外国作家写的关于中国隐居人的事。当然,书中大多介绍的是佛教或道教中修行高深的僧人或道长,他们居于深山,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他们用苦修来参悟佛法或道法真谛,寻求人生苦乐的终极答案。
后来,我又读到过一些现代人隐居乡野的故事。他们大多是都市的精英、成功人士,却因厌恶大都市的烟火气息而最终选择逃离城市,住进乡村或深山,过上了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比如,有的人住进南方乡村的茶园,做起了茶农。有的人进入大山,办起了乡村书院。有的人住进了大山,包山种果树……当然,他们都未曾与现代生活彻底脱节,他们的生存技能来源于都市,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延续于都市,他们只是借乡村和山野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绿野芬芳来满足长久以来的隐居梦。这样没什么不好,相反,这些人很幸福,因为至少他们过上了很多人想过,却没有勇气或者没有条件去过的生活。
最近,看到一本书,是祥子的《把日子过成诗:一位女摄影师的山居笔记》。我得以更进一步理解诗意生活的真谛——随遇而安。短短四个字,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非一般大智慧大眼界的人不能领悟。
90后的祥子,在终南山已独居三年,她自己修建小院,自己挑水,自己种菜。春天看桃花竞开,采摘野花野菜;夏天采荷采野果,听蝉声蔓延整个山脉;秋天收玉米、割豆子,储存柴火;冬天赏雪,火炉煮茶,手不释卷。祥子过上了一种真正的田园生活。但田园生活不是只有鸟语花香、红泥火炉、茶香满溢,还有夏天的蚊虫蛇蚁、冬天的严寒冰冻、短缺的生活物资以及无数寂寥的日日夜夜。而祥子赏得了春花,也战胜得了虫蛇,她已经将自己原原本本的融入到终南山,成为大山的一份子。
她热烈地爱着,努力地追求者,全力地创造着,勇猛地生长着,不妥协、不将就,背靠土地,面向阳光,恣意生长。这才是生活本来该有的模样。
能欣赏大山大水,也能发现一片叶的美;能面对无际荒野,也能看清一棵草的翠绿;能在满目苍夷中嗅到芬芳,也能在孤独恐惧中感受来自万物生灵的温暖……
随所遇,而后安。这才是真正诗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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