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水穿石(第二十三章)

到了厨房,母亲似乎在拭泪,宇文淼看到这一幕,心情一酸,结婚的事又开始动摇了,宇文淼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摆弄着碎花围裙的一角。

“妈,对不起。”宇文淼的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夹着哭声。

“小淼,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你要知道结婚是大事,不是你想结婚就结婚,想离婚就离婚,这关系到你的一生啊!你能懂吗?”

宇文淼也开始问自己,自己知道吗?可是,自己内心深处等的不就是傅磊吗?在傅磊不在的四年大学,自己拒绝了多少男孩,自己的理由是“父母不同意我谈恋爱”,可是自己要是真的想去喜欢一个人,会在乎父母同不同意吗?

有时候,内心的答案要比嘴上的答案来的快。

“妈,我知道你们是害怕我一时冲动,会受委屈,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一起承担、一起分享、一起面对。”宇文淼握住母亲的手,“妈,我认识他八年了,我相信他会对我好,我不想让他后悔,也不想让我后悔。”

宇文妈妈摸了摸宇文淼的头道,“其实,妈妈挺高兴的,自从你上大学,就担心你会不会交不到朋友,会不会孤独,会不会寂寞?看到你带一个男孩子回家虽然有点吃惊,但更多是欣喜,妈妈相信我女儿的眼光。”

得到母亲的认可与支持,宇文淼心中一阵感动,立刻对母亲投医熊抱,“妈,谢谢你,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傻姑娘,养你那么大,怎么会不要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个傅磊了。”

宇文淼弱弱问道,“那爸呢?”

“放心吧!你爸虽然嘴上脸上一副不饶人的模样,但是从刚刚的气势来看,你爸对傅磊挺上心的。”

母亲的话让宇文淼稍稍安了心。

客厅里,宇文爸爸和傅磊对峙,“说吧!为什么选择小淼?凭借你的身份娶一位富家千金都没问题,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子?”

“叔叔,我知道,‘喜欢她’这句话在您面前没有一点分量,但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她。”

“实不相瞒,我是被家里逼婚的,当有一天,我需要去面对我必须要去结婚的现实时,我最先想到的人是小宇,只有小宇,是我唯一想娶的人。”

“四年前,我就曾在心底许诺有一天我会和小宇结婚,如今,四年后,这个诺言仍为变质,而且保质期为无期,在我的生命里,终生,有效。”

宇文爸爸陷入了沉思,“四年前……”,缓缓,有近乎肯定道:“你是四年前送小淼回来的那个小子?”

傅磊点点头,“是我。”又补充道“我叫傅磊。”

宇文爸爸内心平静了许多,“我你阿姨是在路上看到,当时,你一个人背着小淼,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突然感觉道我的女儿需要一个能够背她回家的人。既然,这个人是你,那我也就放心许多了。”

“我一定会用我的一生珍惜她、爱她。”

饭桌上多了几分和谐,看着宇文爸爸平静的表情,父亲基本上是同意了,宇文淼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发桌上,就数宇文浩的话最多,一边点评宇文淼的红烧排骨味道淡了,一会儿说青椒土豆丝的卖相不好……

傅磊没有说些什么,很平常地在吃饭,宇文浩笑脸盈盈面向宇文淼,“姐夫喜欢就好,是吧?”宇文淼差点没呛到,喝了一口果汁,给了宇文浩一击眼神杀,一边的妈妈给傅磊夹着菜,有心了,不是红烧排骨就是土豆丝。

宇文浩看着“姐夫”抢饭碗,便饶有兴趣问道,“姐,你们今天不回去吗?那你们睡哪?”

宇文淼的饭彻底呛了出来,傅磊在一边连忙拍了拍宇文淼的后背,问道:“没事吧?”宇文父母对女儿呛饭的事也是习以为常了,常常教导“食不言”,跑哪去了?

“没事没事。”转脸又信心满满对宇文浩道:“我们吃完饭就回去。”又给傅磊一个眼色,“对吧?”

“嗯!”傅磊拿了几张纸巾递入宇文淼手中,“还有很多事要做。”

宇文淼感觉自己的饭是吃不下去了……

即使是在低头吃饭,但是宇文淼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小浩一双炽热的眼神在盯着她,一副想要知根知底的样子。

吃完饭,宇文淼帮着母亲洗碗,父亲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宇文淼的出嫁基金。宇文浩则偷偷给傅磊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傅磊收”,没有邮编,没有地址,没有邮票,就是一个简单的信封,里面没有任何信件。

“你就感觉你的名字特别眼熟,想来想去,原来我姐写过。”宇文浩又把信封放到原来的位置,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点也不希望我姐和你结婚,你能消失一次,就有可能消失第二次,要是我爸知道你曾消失四年,我爸绝对不会允许你和我姐结婚。”

傅磊感受到宇文浩眼中的不平,“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叔叔?”

宇文浩自嘲了一下,“因为你对我说过你会成为我的姐夫,而且我一直支持她的决定。”很简洁的回答,这件事,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我姐有时会特别迟钝”宇文浩声音中多了几分沙哑,“我一点也不想把我姐交给你,真的,所以,请好好对她。”

宇文浩转身离去,“小浩”傅磊叫住他,“谢谢你。”宇文浩停顿两秒,并没有做出任何示意,他只想告诉傅磊,我姐可以依靠我。

宇文爸爸把宇文淼叫到书房,书房里有许多照片,都是关于宇文淼和宇文浩的成长记录,把户口本和银行卡交给了宇文淼,宇文淼看着银行卡,“这是?”

“你的出嫁基金,密码是小浩生日,小浩的银行卡是你的生日,傅磊和我说了,你们可能暂时举行不了婚礼,我不想让我女儿就这样嫁过去,这,可能是爸妈最后一次给你的零花钱了。”宇文爸爸说着,眼睛也随之湿润,可以别过脸去看着那张宇文淼小时候在草坪上玩乐的照片,你看看,时间就是这样,从来没有期望过这一天,可是这天还是来了,也好也好,小淼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宇文淼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眼泪像沙漏一样留下,“我收着,我一定会好好收着。”宇文淼没有推脱,在她眼里,她得到的不是钱,而是这23年里积累的幸运。

临行之际,宇文爸爸的手机传来一条短信,银行卡入账200000元(2百万),“我知道叔叔不是重利之人,但是我想告诉叔叔我的诚意,不辱使命!”

宇文爸爸没再说话,拿出自己的摄像机,用手示意两个人靠近一点,轻轻的按下快门键,带着浅浅笑意,点了点头,父亲头上的白发还是闪亮了宇文淼的双眼,眼睛里全然是泪水……

宇文淼和傅磊便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宇文淼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回忆着整个过程,他发现傅磊真的很优秀,面对父亲的提问竟能对答如流。宇文淼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一切,显得多么繁华,竟如天上的繁星或是那举世的烟火,了不尽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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