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五年级起,就开始接触外语,记得那时候是一本林语堂编的英语,只读了几页,第一课上的就是:早安,这里,再见,但没有继续多久,就结束了。以后入学初中,于是又开始学习英语,但那时少年不懂事,也不认真学习,到现在只能仅仅记得几个单词,如“原子弹”、“很久以前”、“地主”等,直到现在还清楚,那时连“朋友”的单词也默不出来。幸运的是,就在那一年,朝鲜战争开始了,随着打倒美帝国主义的口号声中,英语学习被叫停。
虽然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外语学习被重新提上日程,也听广播英语,也看电视英语,究竟未有所就。
但俄语的学习,却可以自慰,一九五六年九月,我入学的浙江师范学院化学系,俄语是必修的公共课,那是中苏关系尚融洽,苏联老大哥也帮了我们建设了许多工厂。俄语课的安排每周有三节课,一部分同学也像我一样,初次学习,但有的同学已经学习了三年或六年,如来自浙江江山的毛姓同学,就已经有六年的学习经历。
与英语不同的是英语字母在各个词中的读音不完全一致,且时有不同,读音是根据“音标”来确定,而我之学习困难,是因为没有掌握“音标”。而俄文则不同,每个字母在词中的读音基本不变,认识了字母,也就能读出词了,解决识别的难点,一个词或句或许不清楚,但完全能读出来。
其次在俄语学习中,特别注意各个词的性质,根据句子的结构,很方便地分出名词、代词、动词、形容词等各属性的词类,然后根据句子的组成分成主语、谓语、状语等,并注意相应的变位、变格,这中间包括中性,阳性阴性,单数、复数,以及第一格到第六格,而关键的形式大多是结尾的不同。
作为大学的公共外语,除了学习一般的语句外,从第二年或第三年起,重点是学习专业俄语,专业俄语是根据化学知识来编写,就有许多与化学相关的名称,如化学元素,化合物的名称,以及化学变化,化学仪器、工具等成为基本词类,由于有一定的化学基础,学起来就更轻松一点。
学习外语,有的人擅长口译,有的人则善于笔译,当然包括中译外,与外译中,对我初入门就只希望有一天能看得懂俄文的文字就满足了,在学习了大约三年以后,青年人就有点好高骛远,以为可以驾驭俄文。当时在杭州延安路上有一家外文书店,专售外国出版的书籍和报纸,当然也售中国出版的外文书报,我曾经在那里买过几本俄文版的化学书籍,一本是适用于苏联中等师范学校用的《化学》,在那时候这本书基本上能慢慢地读懂,而另一本叫《新化学》的书,由于是当时的化学前沿内容,则基本上无法读懂,而花了很多时间,才基本上搞清楚其中的一篇:激态化学。在处在激发状态下的某些化合物原子,可以被取代。有趣的是当年还购买过一份苏联的《真理报》,由于是涉及社会和政治问题,至今还记得翻阅全版,竟没有几个认识的词语。当然也购买了《俄汉化工词典》和《俄语小词典》。回首往事,我还记得,由于我的学习突出,同班的同学还曾向俄语系送“喜报”,说是培养“白专人才”。
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我开始教师生涯,在六十年代初,中苏两党的矛盾尚未公开化,而俄文版的书刊依然比较便宜,我选购了一份苏联出版的俄文《中学化学教学》杂志,该刊系双月刊,一年订价约十元,内容有教学方法、实验介绍,也有当前科技前沿的介绍,特别是许多实验装置有图解,一看也就明白了。当时我国的教学设施也很差,苏联的一些简易的实验装置也适用于我国,后来看到一些仪器就是和它介绍的一样。
但是由于中苏关系矛盾的升级,这本杂志开始大幅度地提价,然后就消失了。在那时包括嘉兴一中在内的许多中学,俄语曾作为外语的必修课,我后来任教的东栅中学也不例外,几年之后,文化大革命开始,推翻了当时的教育体系,俄语也被清除。
在七十年代后期,曾试图重新翻阅俄语书籍,当时是一本厚厚的苏联适用于农业大学的《化学》,但未能持久。对许多词语无法记住。
一九八四年七月,调入上海市电化厂技校,(后合并于氯碱总厂技校),大约在一九八八或八九年时,重开停止多年的职称评定,并通知须要应考外语,回首几十年的岁月,惟俄语尚可,于是填报俄语,并重新购买指定的教材,不料在考毕后几天,又传来了不考外语也可评中级职称的消息,几位同事幸运地搭上了这班车。
四年之后,又传评选高级职称必须有外语合格证,于是又购买指定的教材,到指定的培训单位去培训,那时候还没有双休日,每个星期天清晨辗转四次公交车到达闸北(虹口、杨浦交界处的)大柏树的培训基地报到。辅导的是一位曾在同济大学任教的教授,并于一九九四年在获得合格成绩后,获评技工学校高级讲师职称。然而当年与我一起去大柏树培训的上海焦化厂老师却未能如愿。
这以后,虽然偶有翻阅俄文书籍,然而已远远地离开了,慢慢地遗忘了。
2016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