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雨】江湖远

江湖客胖x不得宠皇子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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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树挡路，身前长剑来势汹汹，樊振东一个侧身弃剑划掌，直拍向周雨握剑的腕部。周雨脚下急退，右手松剑化掌，使得却是擒拿术。

两人赤手空拳来来往往近百招后，樊振东一手擎住周雨右手，另一只手直冲周雨脖颈而去，却见周雨眼中竟露出笑意。樊振东心道有诈，待要变招，却感脖颈一凉，低头一看，竟是自己刚刚弃掉的配剑，竟不知何时落入周雨手中。樊振东心道大意了，却听周雨笑道，“小胖，认输不？”

“未到最后。”说话间，作势前冲，惊得周雨连忙撤剑，樊振东抓住机会一个翻身，堪堪从周雨头顶越过，周雨待要转身，却失了先机，被从背后擒住双手。

樊振东夺回配剑，待周雨不再挣扎，方唤道，“雨哥，”他比周雨矮上些许，这样说话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改为两手分别握住周雨手腕，左右施力，待周雨面向他时，提起佩刀比到周雨颈间，迫得周雨连连后退，最终困于他和树干之间。

“雨哥，认赌服输！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周雨本是头偏向一边，听到这话，转过来瞪他一眼，“不用你！”

樊振东松开周雨退了几步，将剑往身后一背静静看着周雨。

虽然是樊振东提出的赌约，此刻他竟紧张得无法呼吸，攥着剑的手心全是汗。

周雨头偏向右侧，两手伸向左颈后，动作几下，便见紧紧合在他脸上的面具有了轻微的松动，周雨双手前移，合力将罩在脸上近四年的面具取了下来。

樊振东怔怔的看着，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也只是一句，“雨哥，你真好看！”说话间凑向周雨，却不料周雨一个侧头，嘴唇堪堪擦过周雨嘴角，两人一下都愣住了。

樊振东心知唐突了那人，忙道，“周雨，我喜欢你！我…”话刚出口，樊振东便想打自己一巴掌，只觉此时满腔话语涌到喉头，却没有一句表达的出不知何时在心中生根发芽的情愫，他想说，周雨，和你去塞外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不，是从我俩在练兵场过招的时候；也许更要早...樊振东惊觉这情愫发生的可能远远早于自己的认知，待要再言，却听到远处赶来的小士兵的呼唤。

“将军！将军！王大侠在军营等你和樊，哎！樊少侠也在，太好了！”

“雨哥，”樊振东还待再说什么，却见周雨迅速戴上面具打断他道，“先回去吧，别让你师兄等久了。”

1.

周雨醒来的时候，刚三更天，外面更夫的吆喝声还没有散尽，仔细听去仿佛仍能抓住那余音的尾巴。

起身去桌前倒了杯水，便坐下看起了窗外的景色，周雨已经习惯了入秋之后每夜这个时辰醒来，多是因为天气干燥，喝杯水也能继续睡下。

今夜却不想那么早睡，只因刚刚梦到了樊振东。梦里的樊振东还是当年离开潼关的样子，白白软软的，缠着自己喊雨哥雨哥，任大哥刚刚说酒肆老板上了新酿的酒，阿英路过酒肆就走不动道了直呼好香好酒，我们也去尝尝好不好。

周雨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果然还是梦，在潼关的四年何曾见过樊振东撒娇，少年老成无趣的很，如果不是梦，他只怕会说，雨哥，你不要听任大哥他们说酒肆上了新酒，就想贿赂我，让我去买牛肉帮你带酒；我是不会帮你带的，其他人带回来的，你也别喝，就你那酒量，我这么小可抬不动你。

其实当年分别的时候，樊振东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个子堪堪过周雨肩头，在驿站边拽着周雨的手不肯松，只说“雨哥，你答应我，要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眼神认真的很，相处三年多，周雨向来都是顺着他的，只是那一次两人就僵持在了驿站口。最后还是王皓看不下去，拽走了他。

周雨当年未曾应下，只觉得十六七岁的少年，有着更广阔的江湖可以闯，何必如自己一般徒守着潼关这，但却也未曾料到三月后，朝廷急招，随后便是两载的囚禁生活。如今倒有些庆幸当年未曾应下。

举杯喝尽杯中的水，周雨正准备起身回床上睡觉，却听到外间有些微的动静。心下一惊。因这几日自己夜间易醒，怕惊扰睡在外间的人，周雨前几日便遣了他们回西厢。被囚禁的前几个月，倒是经常有人夜间造访，只是武艺不精，往往还未入院便被派来的守卫拦了下来，清闲了一年多，周雨倒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自己，此人竟能绕过护卫，进至屋中才被自己发现踪迹，此夜怕是漫长。

点亮了桌上的残烛，“夜深露重，朋友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坐会儿？陪周某聊上一聊。”说话间，周雨走到门口，双手刚拉开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雨哥，是我。”

那声音如定身咒般将周雨定在了门口，屋内的光线被周雨挡住，没照到外屋，也看不清屋外的人，但周雨发现即使没有光，那人的五官，说话的神情，站立的姿势，他此刻都看的一清二楚。惊觉虽然两载未见，但那人却早已印在自己脑海里，甚至随着时间的推进，脑海中的形象也慢慢的成长，如今和真人重叠在一起。

“雨哥，刚刚不是还说让我进来坐坐，聊聊天，这是要反悔么？”

2.

初秋的早晨，已经微微有了凉意，路边的店铺还没开门，街上也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

樊振东一个人在街上走着，越走越快，仿佛要把什么甩掉似的。

他刚刚见到周雨了，已经两年了。

当年潼关一别，以为最多不过三五月便可再见，谁知事不由人，好不容易处理完也已一载多，赶到潼关才知周雨早已被召入京，潼关来了新的将军，任浩他们几个也被调了职位，不再上阵杀敌只在后方负责粮草供给，但又有什么好负责的，新将军上任之后，从未打过一场战，只是据守潼关不出。熟悉的酒肆里，熟悉的人，却都是陌生的。樊振东在潼关留了几月，几月后新将军盼望的调令来了，在潼关待了十多年的副将任浩升了官，道了贺喝了酒，樊振东起身赶往京城。

樊振东从未想过在潼关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竟然会在京城查无此人。没有人知道潼关的那个少年将军，更没有人知道一个叫周雨的人。如果不是遇见徐晨皓，不是那日自己随口一问，樊振东几乎要以为周雨只是自己的一场梦。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那日他受师兄所托去他在京城的朋友徐晨皓取点东西，徐晨皓年纪轻轻已在太医院当值，本来给皇亲国戚王公贵族看病问诊轮不到他的，只是京城这个势利之地，一个不得宠还被幽禁的皇子，没有人愿意为他花时间和精力的，也因此才让徐晨皓有了机会。

只是过去的两年，樊振东已经想象过太多次两个人重逢时的情景。他想过在潼关的城垛上，带兵巡视的周雨和人群中的自己，皆是一眼看到了对方；也想过在潼关的军营里，操练回来的周雨闻着酒香，两人相视一笑；还想过在潼关的演练场，自己在周雨练功的时候突然出现，就如他当年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般……种种猜想都离不开潼关。种种猜想都是当年在潼关意气风发的周雨。

樊振东第一次见到周雨是在潼关外的战场上。

那是樊振东第一次下山。被师傅托付给师兄王皓，两个人一边游历江湖，一边吃吃喝喝，倒是分外投缘。

王皓接到消息的时候，已在潼关附近。樊振东也没多问，就跟着师兄和他的江湖朋友进了军营。

出征前夜，王皓说，“你的功夫我是信得过的，保护好自己。不过若能擒住单于门独，师兄就带你喝酒去。”

樊振东一直记着师兄的话，奋勇杀敌，不忘注意着门独的动向。是以门独刚向外圈撤的时候，樊振东就追了上去，奈何路上被匈奴士兵所阻，待赶上时，已有一人与单于门独斗在一处。

那人樊振东是识的。潼关附近的人称他少年将军，今晨出战，那人站在阵前，樊振东离得远看不清相貌，只记得那一袭橙色披风。当时师兄王皓还称赞，此人年纪轻轻却也是个人物。

入军营前，樊振东曾听王皓和友人分析此役，敌众我寡，但有潼关天险，只守不攻，避其锋芒，撑到援军到也算赢了。今日门独虽只率五千轻骑，这将军也只带兵三千，列阵关前，无异于说，就算没有潼关天险可依，匈奴也妄想入我国土一步。

此刻，樊振东站在两人边上，一时寻不到机会插手，看了几眼，发现这将军虽是军旅出身，却是习过武的，一杆长枪被他使得灵巧似剑，那门独初时靠着蛮力还能相持，渐渐有了败势。

几个来回后，那将军擒住门独兵刃，双方蓄力相夺，却不料门独突然卸了力道，将军显是没有防备，一时被那力道冲得坐在马上向后仰去。门独的马也是退了几步，他趁这功夫催马撤去，身子却转了过来左臂横举。

樊振东心道不妙！挽了剑花移了过去。堪堪挡住飞来的利箭。门独见此招不成，催马逃去。

樊振东正运气去追，身后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少侠莫追！”

樊振东撤剑转身，一时竟愣住。此刻那将军已稳在马上，身姿挺拔依旧，面上却覆了个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

樊振东之前听说潼关无人见过雷将军的真实面目，只道这将军深居简出不喜抛头露面，是以在潼关多年才未曾有人见过。昨夜入军营时也只见了一副将，更坚信这想法。不料真相竟是如此。

思索间，只见一只手伸至眼前，那人道，“小英雄，不介意和我一起骑回去吧？”被称作“小英雄”的樊振东微微有些脸红，却也伸出手去，借着力道，一跃坐上马背。

“我叫樊振东，雷将军可以和师兄一样叫我小胖。”

“哈哈，果然是你啊，樊小英雄，只可惜昨天事物繁忙，未能一睹小英雄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