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走过不回头路的人,不归了。
男孩都有血性,都有过武侠世界的梦境,有过侠客的念头。最早接触武侠是和父亲一起收看电视剧《神雕侠侣》,那时小龙女还是刘亦菲的经典,我也在童年接受父亲的武侠灌输,开始幻想成为一个侠客,行走天下,仗义豪情。后来,父亲不再收看武侠,开始衰老,憔悴。那侠客背影再也没有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我不理解,说好了父子行侠江湖,闯出一方声名。食言的人,许久我才明白那江湖泡影的故事。
我渐渐的在现实的泥泞里发现,所谓的江湖侠客都只是停留在天真的想象里,父亲是不愿再欺骗我了?还是被现实敲醒?我不理解,说好的父子行侠江湖怎么能限于现实的泥泞?我难以接受先我逃跑的父亲。
什么时候发现我已长大?父亲偷偷将斑白的头发染黑的时候吗?父亲仍痴迷武侠小说却不再热情的时候吗?父亲的心中还有那刀光剑影的浪荡江湖,还有那朗朗乾坤的行侠仗义,为何他要我断了念想,自己却苦苦支撑着念想?我想问的清明,却不知如何探求。一日酒醉,我随口一句,爸,还记得那片江湖吗?他说,江湖吗?忽的沉默了,缓缓说着,孩子,那一片江湖不是江湖呢?若你连现实的江湖都走不过,怎么去行侠仗义啊?我笑了,笑的如花般灿烂。
不知多少年过去了,那个曾与我共同高喊万里春秋的人没再回来,他去了一片江湖里;而那个少年也去往了那片江湖中不归。如今,那个中年人不再神采奕奕,眼神渐渐混浊;少年人不在天真稚嫩,身躯渐渐英朗,他们去往另一片江湖,中年人不归,少年人不归。当少年人变成中年人,中年人变成老年人,那片江湖也不在的时候,一切似乎的回来了,像一个圆周角,360度的旋转,仿佛回到当初的原点,却是另一片江湖了。
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春夏秋冬。多少人在一片片江湖中喊杀,争出一个又一个名衔,待得天地间响亮,江湖换了一片又一片,江湖中的人从来没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