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回事

都是我大学室友,也是同班同学。

甲来自城市,父母都是铁路工程师。甲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英语。七七年生的,那个年代三年级学英语闻所未闻。

所以大学第一堂英语课是甲的独角戏,她流利的自我介绍和回答问题让我们钦佩不已。

甲不光英语好,各科都好。也逃课,也爱玩,关键的关键是,每天晚上挑灯夜战看言情小说。书店里的琼瑶席娟亦舒,每一本她都借过十遍以上。拉个小台灯,凌晨一点半睡觉算早。

期末考试前我们都在恶补笔记,甲雷打不动继续看小说。一直要到考试的前一晚,比如第二天要考三科,她把言情小说还了,拿出课本,走马观花看一遍,第二天据说是“头脑一片空白”(她说这是考试前的最佳状态)进考场。

成绩出来一定是第一,科科第一,期期第一。一等奖学金金额跟学费一模一样——两千五,甲拿了四年。

拿到大三奖学金甲请我们全室十个人吃大餐,包括两个中文系的。那年月大学食堂的饭菜用“难吃”是不足以形容的。

我们点了那个餐馆菜单上所有的菜,拔丝都有两种,拔丝香蕉和拔丝苹果。现在的大学女生肯定表示难以理解。

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九点半,怎么回到宿舍的已经没有印象了。

“吃了人家的”还是非常有效果,那顿饭至今记得,还会一辈子记得,吃了一千三百多块钱。

当时的快餐三块钱一个。有一个期末我们剩三十块寝室费,十个人一起去餐馆把它吃掉。老板端个盘子,钓鱼似的高高夹起煎鸡蛋放到我们每个人碗里。你没看错,三块钱的快餐两菜一汤加一个鸡蛋。

该说乙了。乙来自半边户——妈妈是城市户口(小学老师)爸爸是农民。据说她妈妈知青下乡嫁给她爸的。家里条件不好,最重要的是她爸妈一直闹离婚,据说现在还在闹。

乙高中成绩不错,老师寄予厚望,可惜高考只上了我们那个末流重点。

乙敏感多疑,对我们各种看不惯。有一次室友打扫卫生捡到她的随笔,上面把我们全室的人写得很不堪。说我们逃课睡懒觉看言情小说打牌,一个个不思进取,一点出息不会有。

当时在寝室的几个人咬牙切齿地把乙一顿臭骂,当然,乙上自习回来寝室里什么也没发生。

甲和乙都准备考研,好像全寝室也只有她俩考研。

甲还是偶尔逃课,每晚挑灯看小说,周末跟对面铺打打牌。各科考试第一的排名没有变过。

乙谈恋爱,男朋友换了好几个,都是才华型。决定考研时的男朋友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她自然而然地把考研专业方向改为法律,想要告别我们那个没屁用的专业。

乙天天跟男朋友上自习,有时候干脆不回寝室,睡在她男朋友租的研究生宿舍里。据她自己描述,她在的时候男朋友都是回集体宿舍睡的。

甲的生活依旧,轻轻松松混着。

考研成绩是在我们毕业之前出来的。

甲还是很厉害,都没怎么看过书也考上了。H大,我们本专业。不过要交七千多一年的学费。我们是第一届并轨本科生,在我们毕业这年顺理成章有了自费研究生。毕竟是第一年,公费自费同时存在。很遗憾,甲没考上公费。英语67分。从没看她记过单词还是超了标准线十多分。

乙也考上了。中国人民大学民商法专业,公费。英语7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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