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愿意花费时间去跟人讲解,现在的农民如何,真实的农民又如何。毕竟现在很多农村的小孩都不了解农村,也不了解农民,更不了解农民身上的热情和智慧。
现在的农村还有多少人会在上过大学,出外打过工后,还会回到自己的村庄,安然的住下来,守着祖辈的土地和村庄?凡是了解农村的,都知道没有几个人,甚至于有些村子已经名存实亡了。
当无数骨子里流淌着农村血液的人,离开自己的村子,离开自己的亲人,踏入城市,从那一刻起,他的身份其实已经变了。他不再是一个农民,尽管在身份户籍上他还是农民,但在生活上,思想上,情感上他都不再是农民了。他是一个逐渐被城市化的农民。
尽管我已经离开农村很久,不干农活久矣。但是那些深入血液的基因,那些过往的记忆总在梦中重现。或许这就是农村在我身上烙下的痕迹。
农村是一个浓缩的社会,村子就像城里的小区,但又与小区有很大的不同。一个村子是中国最底层的行政机关,也是中国最复杂的脉络关系网。论邻里关系它远远好过城市的小区,起码谁家几口人,谁考了大学,谁在哪里工作,谁什么脾性,大家一清二楚。平时哪家有难事,邻里之间都会守望相助。毕竟大家都知根知底,这是城里的小区,永远无法比拟的。
很多人提起农村,会觉得农民很蠢笨,其实农民从来不缺乏知识和智慧。这个觉悟是我到城市很多年之后才意识到的。比如盖一堵墙,做一个水泥地面,砌一个鸡笼,刷一面墙,做一个凳子,这些在农村极其平常的活,现在城里没有几个人能完成,至于精通就更寥寥无几了。
说到尊重知识,更是城里人无法比拟的。很多农民,四五十岁以上年纪的,对于书本,对于读书人都有些像对于神仙一样的尊重与迷信。
比如我母亲,小学二年级学历,大字不识几个,但对于书本,读书人却敬若神明。所有有字的纸,书本都被她精心收藏起来。在村子里,凡遇到大事,比如红白事情,小孩起名等,都要请村子里读书最多的人,拿主意,主持。在这种最隆重的场合,读书人是最重要的角色,是主心骨,是所有最信赖的人,大家给了读书人最大的尊重。
在城里,这是完全无法现象的。或许是大家都是读书人,你读过书,我也读过书,所以就没有盲目的迷信和对知识的崇拜。在城里,最隆重的场合里,最重要的角色是留给领导的,其次是富翁,最后才是读书人。
我常在想,如果农民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千辛万苦考了学,进了城,上了班,却最先看不起农村和农民,更加看不起读书人,他们会作何感想?我从来不敢问这个问题,怕他们伤心,也怕自己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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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城市人提起农村,大多数都是冲着游玩,无污染绿色健康饮食去的。这其实是个很大的误解。不是所有的农村都是青山绿水,遍地土鸡,土鸭,土鹅,土羊,野兔。也不是所有的村子都是笔直的水泥路或者柏油马路,都有路灯和现代化的网络,有集市、超市、卫生所和银行。
这个房子是今天很多农村村庄的现状,而且绝非一两个村子的个例,而是普遍存在的乡村景观。
在东北,在华北,在四川,在甘肃,在陕西,这个名单可以列举的更长;越来越多的村子里的房子被遗弃,无人村也越来越多。这个现象是好还是坏,我无意评论,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很多村庄会变成荒野。
现在已经很少可以找到纯粹的农民了,如今科技进步,文明昌盛,又有多少人安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年在看不到尽头的黄土里劳作一生。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真正热爱土地,更多的时候人们爱的只是钱,还有自己的健康。
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座座厂房覆盖农田,总会有一天,我们中有些人突然发现,自己离开超市,离开菜场,离开餐厅,我们什么庄稼都不认识,什么作物都不会种。如果有一天,城市文明垮塌了,我们被迫回到田野,你能生存下去吗?但愿这只是一个杞人忧天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