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结结实实地给自己放了个假,从早晨五点钟开始。也许你会说,今天周六,本来就放了假呀。是的,本来就放了假,但我再放一遍,从内心里狠着心放。
以前的周六,除一些特殊情况外,也是放着假的。我可以赖着床睡,可以睁着眼瞅,但人却跟平时一样醒得早,五点过一点。
更关键地是,思绪也跟平时一样忙活。明明知道时间比较充裕,再怎么着也可以写出一篇文字,我就是放松不了。
一到那个时间点,也许眼睛没睁开,也许疲乏得睁不开,我的脑子就活跃了,生怕今天的文字完成不了。
天马行空地想,无边无际地思,缰直着身子,只怕一个呵欠就会将一个念头打跑了。耳朵也出奇的灵敏,捕捉丝毫的动静,妄图以动制造出静静的文字。眼珠子在闭着的眼眶骨碌碌转动,想要窥见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这一切,无非是想赶紧拼凑出一篇文字,免得今天白过了。这样的假其实很假,身子放了,心思却并不曾放下。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充实,其实很累,没有片刻的休息。头脑时时如同戴着枷锁,沉重得让人窒息。往往匆匆想出一篇文字,匆匆写就,再也不想看下去。
自律倒是很自律,但觉得被动,如同总拿着鞭子抽自己。思想变得更加禁锢,成一块块冷硬的冰,进再多的阳光,吹再多的风,也难以融化。
人完全成了一个被雕刻的模子,循规蹈矩,偶有一点松懈,便觉得像是犯了罪。
说到底,自己一点不快乐,这样的坚持又有何用?这样的情感,能否发自内心?这样的文字,能否有留下来的意义?
其实,人活到这个年纪,有什么看不开呢。吐口唾沫是个钉,踏一步是个坑,停着坐一下,会留下一个厚实的身影,打一声呼噜,震醒一屋子人,看看远方,眼中会出现不一样的温存。
哪里会有什么白过的日子呢。横横竖竖,总是一生,开开心心,才是最真。即使写点文字,也应该自由自在,让灵魂安稳。
不迎合,不刻板,不牵强,不逞能,文如其人,人同其文,自自然然,恰如其分。
这样的假,才是最真的真,才是自己想过着的日子呢。
于是,我决定今天结结实实给自己放一个假,让一切变成可能。从早晨五点钟开始,让我是我,让文字是文字,各自好好安生。
今天,我既不看文字,也不写文字,更不会去想文字,就作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没有任何目的,不给自己任何身分。不在乎别人说我起得晚,只在乎自己是否愿意将眼睛睁。
任阳光穿过窗户,投在被子上,抚摸我平伸的手,弓起的腿。任微尘悬浮着飘荡,不必转过脖子追寻它落脚的地方。任小鸟在外面歌唱,不必思量它即将飞向何处。任蚂蚁爬在墙上,让它去寻找自己的天堂。
任胡子在下巴放肆地生长,任指甲向自己满意的模样延长。任左耳聆听右耳,任上唇挤压下唇,任睫毛盖住眼睑,任腹腔起伏不停。任头发揉得如同上了浆,任脑袋空空,随意安放。
任时光像小鸟的翅膀,拼命地拍打。任开水在杯子里轻轻呼吸,慢慢变凉。
任远方的人肆意地牵挂,任高声的笑响彻屋梁。
今天,我给自己放了假,松了绑,自己批准自己的主张。今天,我是自己的王,想要咋样就咋样。
大不了,再睡一场。
到那时,自有锦绣文字流淌,带着我去远方翱翔。
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总是纸短情长,无非他乡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