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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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是一朵花的未开,是一个人的等待。

是男女约会时,女孩的任性期许,是上课铃响时的,匆匆奔来的脚步,是一句话许下,拖了多年的践行。或许有意,或许无意,迟到不是不到,而是晚了。

晚了,是遗憾,仿若树欲静而风不止。

记忆中一个浪子回头的故事便是如此。正是高三,繁忙的学业和朦胧的恋情碰撞,主人公不具备两全的本事,成绩单上的红灯笼亮了又亮,意料之中的名落孙山。同一时间,外婆的噩耗传来,他终于记起高三时那个寒假许下的诺言,泪如雨下。一夜长大,收拾起所有的行囊,全部的青春年少,再次投入那场黑色的苦难。次年八月,他将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外婆的坟前。

言不轻许,诺不轻负,那一刻,他终于将迟到的诺言补上,我眼睛酸涩。

回想起我的读书生涯,太过恬淡安逸,大抵是负了许多诺言,而今我在迟到的路上一步步前行。

幡然醒悟,不过是“迟到”的前奏。不让言轻许,不让诺空留,纵然迟了,也不要让它不到。醒悟过后,便是痛定思痛的行动、落实。

提及落实,想起一个笑话。有个胖姑娘要减肥,看到漂亮的衣服,穿不下,大吼,“俺要减肥”,看到别人的细腿,好羡慕,大叫,“俺要减肥”,看到好看的小伙儿,想勾引,低叹,“俺要减肥”……结果看到美食,统统咽下肚,“减肥?见鬼去吧!”。醒悟时总是清醒的,诱惑来临时总是抵不过,人之通性,概为常态。故,醒悟过后的行动是最致命的。很多人大都奏响了“迟到”的号角,下了决心,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弃了行动。正如背叛过旧主的人一样,再用他时,总免不了疑心,如吕布,投奔谁便杀了谁,思及自身,长此以往,我们恐怕连自己也是不信的。此时,你可有这样的勇气,再不会这样那样的“迟到”?

其实,这个笑话还有个后续。胖姑娘终于谈恋爱了,男友对他百般好,她还是自卑,总预感男友会喜欢上另一个腿细貌美身材好的妹子,于是……她的预感实现了。真是可喜可贺,这姑娘为自己减肥找了一个绝佳动机,哭闹一周后,读书,锻炼,减少食量,当泪水化为汗水,吾家有女初长成!于是乎,这个笑话的后续你想必是看过的:“你想减肥吗?你想瘦身吗?你想变漂亮吗?那就去谈恋爱,争取被甩失恋吧!相信我,十天减肥不是神话!”

这个世界总是很奇怪,要受伤了,痛了,才会醒悟后行动,去补未尽的缺憾。这便是迟到。只是,这样的迟到有什么意义吗?

或许是有意义的,洛阳牡丹未开,依旧是甲天下;你姗姗而来,依旧是如小令,有韵的从姜白石的词中走来。这样的迟到又何曾是迟到?你的迟到未曾是他的迟到,你的期限未必是他的期限。

哪怕你迟了,只要你到,他便欢喜,因为他懂得,你会到。

这样的懂,这样的期许,负不得,负了,便是永恒的伤,一辈子良心不安。

所以世上哪有那么多浪子回头,不过是等的人未放弃,那盏灯一直在暗夜里为你亮着,亮着亮着心便暖了,便前行了。也没有那么多下了决心就成功的事,归根到底,是你还停留在心底的那个坎儿,总要迈过才甘心。

像那个胖姑娘,她哪里是介意胖,是因了心底深藏的那份自卑,拼了全力也要证明自己,很多时候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仅仅是为了那个更美好的自己的去行动,哪怕迟了,也要到。

记得毕淑敏曾说“人生本就没有意义,但重要的是你得为之确立一个意义”,如此,迟到也是没有意义的。

到了,早到,迟到,不到,对世间万物,星球宇宙,几万个日日夜夜,没有意义。我们渺若沧海一粟,所有一切何必放在心上。换句话说“神马都是浮云”,既是如此,该当若何?行尸走肉的活着,安逸无争的死去,有多少人便是如此?或许,这篇文便是迟到,迟了思索,晚了体悟,但,那又怎样?我的灵魂在前行。

时常想,每个人都有两个我,当肉体之我与灵魂之我同步时,才和谐,才完满。看过一句“妈妈在并不等于我在”,触动颇深。人生在世,我们每到一处便被身份、符号指称,但这样的存在可曾是我的存在?我已到了这里,但那个我可曾迟到?

迟到是一朵花的未开,它等的不是你、我,恰是那个内在的它。这样的迟到,于我们是,于它,刚刚好。即便没有意义,它也要完满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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