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课抄了宗白华先生翻译的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的诗歌《天真的预示》。無論中外,亦無論古今,很多智者都在追問:什麽是永恒?什麽是至善?布莱克在渺小与伟大、有限和无限的對立中對我們説:永恒衹在生命綻放的刹那,在這一瞬間,我們已經把握住了人最本質的意羲。唯有這種本真,才是天國,才是上帝,才是至善与永恒。
海子説:“遠方除了遥遠一無所有。”是的,倘若衹看彼岸的鲜花,以爲今日曠野的風衹是寒冷。那麽,最終一切都將虚無,衹有恐惧或者沉淪。
這幾日两個班級課前的詩歌誦讀活動進行得有聲有色,這是有意爲之。我一直有個願望,那就是能像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語文老師那様,跟學生們一起交流、分享閲讀、冩作的快樂。願望終究是願望,至少於我而言是很難如願的。憲平早上發來一個鏈接——“近日,清华校长表示,清华将开设“写作与沟通”必修课。计划到2020年,覆盖所有本科生,并力争面向研究生提供课程和指导。”憲平説,学好體育身體好是第一位的,學好中文比學習外語更重要。教了三十幾年語文,一直想着能在語文教學上有所作为,不至於退休的时時候會有黯然甚或失落的感觉。“以讀带寫,以寫促讀”,説到底衹能是一厢情願的痴人説夢,不要説學生應和者盖寡,就算是同道人也鲜有理會。众人皆醒,而我犹在夢中,愚拙、昏昧得無以復加!
身在其位,就要盡職盡責。這就是所説的敬業吧,而我却覺得與其説敬業,倒不如説應該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有那麽一點點的敬畏。然而,現在這樣的話説起来總是觉得有些底气不足,做起来當然更是覺得举步维艰。説實話,我真的很想做一名稱職的教师,可事實上想总歸是想,就像小時候有好多好多理想,长大了却不一定能(一定不能)實现一樣。這倒让我想起一個孩子初到这个世界時,他的父母,甚至更多的人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嶄新的小生命上,随着時间的流驶,孩子一天天地长大,那太多太多的希望会漸漸地减少,甚至漸变成了失望,而天下父母的容颜就在悄然的漸变中慢慢变得憔悴苍老。如果有一天,失望最终变成了絶望,我真的不敢想象那将会是怎样一个无奈且无助的事实!
鲁迅先生的小说《故乡》好多人都读过,对其中的那段话也应该耳熟能详:“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路。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就成了路。”
无奈且无助,真的有一种茫然无依的感觉。我也在思考,尽管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也许这根源就在自身。个人的努力的是微不足道的,即使一个人的声音总是淹没在众声嚣嚣之中。我只是想说,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读书人,尽最大努力去做一个没有失去良知和理想的教书人。
這一天忙碌得天昏地暗,大多是用來做掩人耳目的表面文章。體制之下,强加在體制中人身上的不堪之負不可謂不多。批卷、編卷、备課、讲课,還要造假、整景……一天九節课幾乎没有閒下來的時候。天色陰沉,身心俱疲……
天漸向晚,黑雲卷涌,是要下雨了吗?想起冯唐的话语——一夜花落花雨,满城流水香。入夏微雨,宜飲古樹生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