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淑娟家出来，已是中午一点半了。
回望站在门口送我们的两姐妹，心里真不是滋味，但这样的问题，作为教师的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
我们能做到的，只能从孩子的精神方面去鼓励她们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学校，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或许，生活就会真的改变一点吧。
从物质上来说，她们都不缺乏，唯独缺乏的，就是母爱，但母亲只有一个，是谁也替代不了的。
其实，这样的生活状况，目前已十分普遍，我们将要去的下一家，比她们还要难堪。
二
这一年，真是与这叫火石沟的地方有缘，前前后后，这已是第四次来了。
今天去家访的第二家，就在火石沟村的沟垴里。一路山，碰到不少收购笋子的车，路面狭窄，每一次都得费很大周折，才能安全通过。
比起半月之前，秋天又深了几分，对面山腰，几乎都半黄了。正是收割笋子的季节，河坝的平地里，又不少劳作的人。
李生杰正站在，他们家那座，破旧的平房前等我们。
由于已经来过一次，我们已不再惊奇他们那房屋的破旧了，仔细看了一下村子里，才发现，这样的人家并不仅仅他们一家，只不过他们家更加破旧罢了。
半黄的茅草，在他们家的房顶上悠然的打着穗，还有几朵清幽的野花，也探下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孩子掀开门帘，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冲门而出。
屋子里的摆设，和上次来并没有多大差别，不同的是忽然发现，李生杰长大了，神情中透露着一个少年特有的羞涩。
在学校里，他很安静，学习很刻苦，但成绩很一般。听张老师讲，上学期期末，他的成绩有所下降，问及原因，他说物理课一直听不懂。
问及其在假期的生活状况，他说就在家里做作业，学习，有时帮父亲去山里放马。
他的叔叔忽然进来了。抱歉的说，正在田里忙着收笋子，后来，李生杰的爸爸也来了，他说正在山里饮马。
又谈到了孩子的生活和学习问题，他们说，县城里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今年年底，他们就可以搬到县城里去住了。
问及生活来源，他们老弟兄俩说，就依赖山里的马和上百头羊吧。但我想，人可以去住县城里的楼房，马和羊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它们也请到县城里吧。
他们居住的这个村子，早就被划入了祁连山自然保护区的范围内，搬迁是迟早的事情，但这些祖祖辈辈都依赖着大山生活的山民们，离开了山，根本就不知道生活的来源在哪里？
他们屋子的后面，就是连绵不绝的草原。燕麦草一路铺开，向草原深处走去。牧草丰茂，自古以来，这是就是牛羊生活的好地方，而且，这里的人们几乎家家养马，供给赛马。
这里的马品性良好，其中闻名天下的岔口驿走马，大多都出自这里。县上每年都要举办赛马会，若赛马获奖，不仅奖金不菲，而且马还会被山外的人看上，并卖个好价钱。
我又仔细去看那个孩子。他还是那么羞涩的，站在他爸爸佝偻的身躯后，但我知道，有一天他一定会变得强大起来，用他的宽厚的肩膀，来遮挡刮向他爸爸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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