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庹云是在二十多年前,我在市教育局教研室担任语文教研员,他在一所乡中教语文,教学视导时听过他的课,那时他才二十多点,感觉是比较感性的那种教师。后来知道他不过中师毕业,按常规,应该是教小学的,但当时教师缺口比较大,像他那样“拔高”的还不是个别,但应该算是其中比较拔尖的了吧。后来几经辗转,他到了现在任教的一所位于农村的高级中学,并且担任了教科室主任,学历自不必说,指定是业余时间自学,由专科而本科,走着一般教师学历上升的道路,这一点,我没有问过他,觉得也无需问,因为除了自身“充电”与教学的需要外,在体制内,你若要想职称一路向上,那是必须的,当然也是工资上涨的主要因素之一。
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这些年来,我们各级中小学校的教师,哪怕是中文系毕业的语文教师,写文学作品的人也并不多,原先的那点写作能力,都朝着写教学论文方面发展,为评职称努力了,当然,这并没有错,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则是“诗意的栖居”几乎成了一句空话。
在我工作的后十来年里,我们市着意抓了校园文学社团与社刊的建设工作,我也在一些场合呼吁语文教师要多写“下水作文”,“与校园文学社团一同成长”。如今,我们市的校园文学社团已经由中学发展到了小学,几乎是全面开花,一些教师也在或开博客,或参加市里以致更高层次的文学社团,有的还在一些文学刊物上发表文学作品。而庹云主办的《月牙河》则是校刊中的佼佼者,多次在校刊评比中获奖,他所写的文章也不时见诸各级报刊。
庹云老师的文章,此前我断断续续地读过一些,有着一定的印象,正如听他的课一样,觉得也是属于比较感性的那种。他的那些抒情性的短章,文字是那么的讲究,意境是那么的优美,如果不是认识他,还会以为是哪个妙龄女子所撰,而且那女子一定还浑身裹满了婉约的宋词。
最近,听说他要出书了,我为之高兴,这在我们市教师中,虽说已经非绝无仅有,但也还是凤毛麟角。不过很快问题就来了,那天,他在QQ里问我忙不,我已退休,自然说不忙,但马上一句,请我为他的书作序。这就叫我为难了,作为长者,自然不好推辞,但就我这个人来说,似乎并不那么适合,原因有几点,一是我自己都没有出过书,二则是我非什么大家名流,一般来说是没有这个资格的。然盛情难却,也就只好腆着脸勉为其难了。
他的书起名《流不动的母亲河》,这母亲河自然是他与我共同的家乡——湖南四大水系中最小一支的澧水河了。书里大部分的文章都是写的澧水河畔的人与事,这里寄托着作者浓浓的乡情。无论是现实中豪爽的船夫,退休后的植绿人,还是传说里凄婉的孟姜女,在他的笔下都栩栩如生;陌巷里悠远的二胡声,把读者带到悠远的过去,坐上公交车,则将人们引入轰轰烈烈的现实之中。作者没有粉饰现实,不是一味的唱赞歌,有时候也流露出一丝丝无奈之情,但从文章里,人们可以读到他对故乡、对母亲河那深深的爱与依恋,因为他用了最美的语言来描绘着澧水河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的美。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自不必说,作者是读了不少的,这从他文章里那些似乎信手拈来的诗句中就可体会得到;至于行路,在文章中也是处处体现着的,近年来,作者自己开车跑了不少地方,一方面是带着母亲以尽孝心,一方面则是为着扩充自己的视野,澧水流域自不必说,除开生养他的津市,澧县、临澧、石门、安乡等处,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沅水流域的武陵、鼎城、汉寿、桃源等地也在他的文章里不时出现,特别对母校桃源师范的赞赏之情令人感慨不已。除此,湘西的凤凰、桑植的贺龙故里,曾经关押过张学良的沅陵凤凰山,岳阳的洞庭君山等地,乃至西岳华山,都有着他的身影……这些历程,丰富了他的创作,开阔了他的视野,使得他更加地热爱自己的故乡与亲人。
说到亲人,读他的文章,时时都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父母亲与爷爷奶奶以至于姑父姑母深深的爱,父亲“暖暖的木柴火”与用了多年的酒杯、奶奶“永远的粽子”和乞讨换来的爆米花、姑父姑母家升起的炊烟,这些人们司空见惯的东西,在他的笔下都寄托着浓得化不开的情,而最叫人感动的,则是他对母亲感情的那份炽烈,假如说,《给母亲做晚餐》只不过是临时一次反哺的话,那么,《恩娘,此生愿陪您走天涯》则是落地有声的铮铮誓言。从他的文章里我们可以看到,近年来,他利用一切可能利用的休息时间,带着母亲跑了不少地方,无论远近,只要他能做到的,他都做了,这不能不说是他那颗孝心的具体体现。
他在学校里担负的工作比较多,有时从早晨六点多要忙到晚上十点乃至十一点。这些年由于工作的关系我接触过许多老师,他们中不少人有着很好的写作基础,但提到写文学作品,他们大都说工作太忙没时间。这点我相信,特别是当前虽然喊着反对应试教育,但各种考试与升学的压力不仅压在学生肩上,同样也压在老师的头顶,社会的,家长的,上级的……在这样的环境里,要想真正做到“诗意地栖居“,的确很难。但庹云做到了,他用他的作品向人们展示——工作再忙,我心依旧,时间是可以挤的,年轻时的文学梦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都是应该也是可以实现的,因为那份浓浓的乡情与亲情时时流淌在他永远年轻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