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的信号灯》

凌晨三点，林砚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光刺破黑暗，显示着“陌生号码”四个字，尾号是她大学宿舍的门牌号——307。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只有雨声，混着电流的滋滋声。

“喂？”她试探着开口。

三秒后，一个嘶哑的女声响起：“砚砚，我在十字路口等你。”

林砚猛地坐起身。这声音太像苏晴了，那个在毕业旅行中坠崖的室友。

窗外的暴雨拍打着玻璃，她抓起伞冲下楼。小区门口的十字路口亮着红灯，一个穿白裙的身影站在斑马线上，背对着她。

“苏晴？”林砚的声音发颤。

对方缓缓转身，脸被雨水模糊，只有嘴角那道月牙形的疤清晰可见——那是大三那年帮林砚抢演唱会门票时，被人群推搡撞到栏杆留下的。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白裙女生的声音带着水汽。

林砚的心脏骤然收紧。毕业旅行前，她们约定如果有人先离开，活着的那个要每年在她生日这天，去她们常去的那家老书店，读一本对方喜欢的书。

可苏晴走后的三年，她一次都没去过。

“对不起……”林砚的眼眶发热。

白裙女生抬起手，指向街角的书店。屋檐下的灯牌亮着，“旧时光”三个字在雨雾中明明灭灭。

“今天是我生日。”女生说。

林砚冲过马路时，红灯突然变绿，一辆卡车鸣着笛冲来。她闭紧眼睛，却没等来预想中的撞击。再睁眼时，白裙女生已经不见，只有她的伞掉在地上，伞骨弯成奇怪的弧度。

书店的门虚掩着，推门进去，风铃叮当作响。吧台后坐着个戴眼镜的男生，是店主老周。

“等你好久了。”老周推过来一杯热可可，“苏晴前几天托人寄了本书给你，说今天务必交到你手上。”

书是加缪的《局外人》，扉页上有苏晴的字迹：“砚砚，我们约好要一起变勇敢的。”

林砚翻开书，夹在里面的电影票掉了出来——是她们没看成的那场演唱会，日期是明天。

雨不知何时停了，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林砚拿起手机，订了一张去苏晴老家的机票。她记得苏晴说过，老家的山坡上种满了向日葵，夏天的时候，像铺了一地的阳光。

走出书店时，她看见街角的信号灯正闪着绿色，仿佛在说“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