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色中,清冷的大街上空无一人,一辆浅黄色的出租车在路上疾驶,梢后停靠在路边。
从后车门下来一位标致的女子,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形。司机手脚麻利地帮她取下后背箱里的行李箱,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凌晨四点的冷风贪婪的拥抱着这个美丽的女人,
“陆佳川,我到了,你在哪?娇滴滴的声音被冷风掩没,那个妖娆的女子手拿着电话,站在冷风里缩成了一团。
“别急,亲爱的,我来了!”
冷风中的这个女子,叫肖蕊,是一家医药公司的小职员,她手里拿着电话,在冷风里瑟瑟。
地上是被夜风卷起又落下的枯叶儿,在静默的路灯下,深黄、浅黄的聚集在一处。
肖蕊站在大街上,空旷的街道,这让肖蕊心里生出了一丝恐惧。忽然从远处飞驰而来一辆单车,一个黑衣男人快速的蹬着车子从她身旁掠过,肖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转身望向背后,建筑物旁的黑影,仿佛是一只潜伏下的巨大怪兽,张着它的大嘴,想要吞噬这黑夜。
肖蕊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拉着手里的行李箱,却不知该往怎么走?
冷风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转头向南疾走。
肖蕊,一家医药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助理,每次去总公司开会,经理会带上她和另外一个同事。
这次由于总公司紧急招回,三个人匆忙赶去机场聚齐。肖蕊走了一段路,她拨通了公司经理陆佳川的电话。
“陆佳川,你到机场了吗?我转向了,还在找路口,我应该在机场附近。”
“肖蕊,你到了,说一下位置,我去接你。”
“我的右边是一家健身会所,前面是一家烟酒茶行,再往前走是一个大转盘,我感觉我该过转盘向左走。”
肖蕊被冷风吹得缩成一了团,清冷寂静的街上只听得见自己的高跟鞋,踩在路面上发出的“咔咔”响声。
肖蕊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月亮也不知躲哪去了?只有远处的几只寒星,在悄悄的眨着眼睛似乎在窥视着肖蕊 。
北方的秋天来得可真够早的,这鬼天气说冷就冷。肖蕊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拿着电话。
~2~
肖蕊的专业是学医,脑神经科。毕业后,在老师的推荐下,去了一家市内颇有名气的大医院实习 。本来答应好可以转正,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发,肖蕊在工作了半年后被莫名的辞退了。
她难过得掉下了眼泪。这消息对肖蕊的父母来说,是天大的意外,老两口唉声叹气了好多天,怎么想也想不通,咋就给辞退了?
一辈子种地,老实木讷的父母,就指望着自己优秀的女儿能出人头。这让肖蕊父母感觉自己像亏欠了别人钱似的,看到村里人不敢抬头。
在村子里,肖蕊是父母的骄傲。
肖蕊暂时住在一个同学家,开始在网上找工作,白天跑招聘市场。
找不到对口单位,就在肖蕊沮丧的想要去超市打工,先解决温饱问题时,一家用人单位,在网上发出了邀请函,那是一家医药总公司的下属分公司。
第二天肖蕊去报道,公司不远,距肖蕊居住地大概有半小时的路程。肖蕊清晰的记得,那天下了一天大雨,也就在一天,肖蕊对这个医药分公司的经理陆佳川,产生了好感。
生活的诱惑往往让你始料不及。
那天报道,肖蕊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那是她压箱子底的衣服,鹅黄色是她的幸运色。
肖蕊清晰的记得,那天她顶着稀稀沥沥的小雨,兴奋的来到了这家公司。转过楼梯,经人指引来到另一间靠南面的一间办公室。
肖蕊轻轻的敲了几下门,走了进去。屋子里早已坐着三个人,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看他们的气质和样貌,不像本地人。中间坐着的那个男士很特别,他绅士的点了下头,示意肖蕊别紧张。
肖蕊坐在那听不懂他们的地方话,中间的那位男士不时的补充着 ,肖蕊听清楚了一些,那个女的是在介绍医药公司的成立过程和发展的经历。
肖蕊发现中间有那个男人非常友好,他的神情和气质明显的与众不同。
肖蕊又偷瞄了他一眼,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靠窗子左面的那个女人,梳着齐耳的短发,画着极精致的妆容,暗红色的口红,衬着她雪白的肤色。肖蕊分辨不出她的实际年龄,大概也就四十左右。
靠窗子里面坐着的是个寸头男人,手里拿着笔,在手里不停的转动着,一会儿又在桌子上的那个小本子上,圈圈点点的在画着什么?并不时的抬头作着补充。
肖蕊心里有些紧张,屋子里沉默了许久。肖蕊抬头发现,中间的那个男人不时在偷看她。肖蕊只听明白了那个女人最后那句:“可以留下来。”
寸头男人补充道:“明早八点上班”。肖蕊发现中间的那个男人,一副怡然、安静的神态,坐在那里刷看着手机。
最后他只撇了自己一眼,慵懒的说了一句:“可以留下来工作。”肖蕊压开心的走了出来。
这是一家全国知名的医药连锁公司,肖蕊在网上认真查过,他们有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著名的医院,能被这家医药有限公司录取,对肖蕊这个普通的农家孩子来说,是件开心的事。
身后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女孩子长得非常像我爱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肖蕊后来知道,这三个人在公司的地位,是三足鼎立。
那个夏季,公司窗外的雨水总是很大,听着窗外排水管道排出的雨水,肖蕊来这个公司有三个月了,这个夏季几乎是个多雨的季节。
~3~
肖蕊慢慢的熟悉了公司的流程,渐渐的熟悉了公司里的人。
每天忙着接客户的电话,安排经理的一天日程,这几乎成了肖蕊一天的全部工作。
经理是个安静、温和的南方人,无辣不欢。每次外出吃饭,必点辣菜。也总是细心的帮肖蕊点一道不辣的菜,帅气的外表下,是对下属细心的关照。
冬天来临了,肖蕊喜欢走在厚厚的积雪路面上,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经理经常带着两个同事和肖蕊出去和客户吃饭,肖蕊看到经理和客户一杯接一杯的拼酒,两个同事闷头吃饭也不阻拦。
肖蕊清晰记得,一次经理已经喝得微醺,却被一个客户死缠着拼喝,肖蕊看不过,站出来替经理挡了客户的几杯敬酒,经理也陪同。
已经大醉的经理,被肖蕊和同事送回家。路上醉酒的经理,嘴里嘟嘟囔囔的一直在说:“像,简直太像了。”
肖蕊和其它两个同事莫名其妙。
这一年的秋天,家里传来喜讯,肖蕊的弟弟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父母倾尽所有给弟弟交了三年的学费。
肖蕊每个月工资,都要回寄给父母一些。反正住在单位宿舍,吃食堂,没有其它费用,肖蕊的日子道也安稳。
一天,同学群里,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高中同学苏亮加了肖蕊的微信,两个人相处着慢慢的谈起了恋爱。
肖蕊发现,偶尔自己不自觉的哼出曲调,身后就有一道光在追随。
那道光来自经理虚掩着的门,经理越来越喜欢聊天,一天,经理忽然问了一句,“肖蕊,你有男朋友了?我看你这一段非常开心。”
“嗯,是高中同学,最近才联系的。
冬季的夜晚,寒冷、枯燥,凌晨两点的电话,吵醒了正在熟睡的肖蕊,是母亲打来的。
“肖蕊,我和你爸在医院,昨晚半夜你爸摔倒了,大夫说是急性心梗,这会儿在重症监护室,大夫说今天要专家确诊,需要一大笔钱!”
“妈您别急,我来想办法。”肖蕊急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肖蕊失眠了,她思来想去,只能和经理陆佳川借钱。
一宿没睡的肖蕊,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的上班了。
“肖蕊,你今天没给我煮早茶呢?怎么回事?”
经理陆佳川端着空茶杯站在肖蕊面前。
“对不起!这就去!”
“等等!你那个黑眼圈不是化的妆吧?”
“不是,经理,我昨天晚上失眠了。”
“怎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肖蕊发现陆佳川那白净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坏笑。
“不是,是我父亲病了。”
“那你还不赶快回去?”
“可是,我需要一大笔钱。”
肖蕊几乎听不见自己如蚊子一样的嗓音。
“需要多少?”
“大概需要四、五万,我哪里去借这么多的钱啊!”
肖蕊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你先别哭,我先借你。”
肖蕊抬头发现,陆佳川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拿着,我去给你取卡。”
陆佳川把茶杯塞到肖蕊手里。
“肖蕊没见过,借给别人钱还这么开心的!”
“给你卡,密码我写在这张纸上,这是五万,不够再和我说,你快回去,我给你休假。”
“你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怎么会呢?我相信你!”
“我送你回去!“
“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你说,没人的时候,可以叫我陆佳川!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肖蕊接过陆佳川递过来的银行卡收好。
肖蕊的父亲手术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十天,陆佳川一直陪着她。
~4~
肖蕊站在转盘的右侧,她在等待陆佳川来接她。一想到陆佳川那磁性的嗓音,和谦谦君子的样子,肖蕊那一双好看的杏眼,盛满了暖意。
一阵冷风迎面吹过,肖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记起一件事。她想起那天去楼下茶水间接热水,无意间偷听到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肖蕊的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她从半开的门里撇见寸头男阿哲,后来知道他是公司的销售主管,和梳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杨怡,原来她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两个人站在那里一边接水,一边窃窃私语。
肖蕊刚好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两个人的对话:听个正着。只听杨怡说道“这个傻丫头,她还蒙在鼓里呢,我们经理可是已经结婚的人了。”
“看着这个丫头知书达理,不像那种好逸恶劳的年轻人。肖蕊热水也不敢接了,悄悄的退了出来。
想到这些,一股冷风又兜头袭来。
冷风中,肖蕊想起陆佳川那亮晶晶的眼眸,如同夏日里一道明媚的光,驱散了肖蕊内心的阴霾。
只是此刻肖蕊心里的这道光已经有些暗淡,因为缺少了真诚相待。
肖蕊转过行李箱,她要独自去机场,内心在告诫自己,必须远离陆佳川,因为他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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