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妈妈的金器就这样莫名其妙丢了,找不着了。七十岁的甄妈妈在一阵儿难过之后,又投入到日复一日的操劳中。匆忙间,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腊月过后是正月。像往年一样,正月初六甄晓雅如期回到娘家。本以为一进大门就能看见冲她扑过来的两个小侄女大宝小宝,没想到院子里鸦雀无声,空荡荡的。
她嘴里喊着“妈—-妈—”,掀开甄妈妈屋子棉门帘一看,没人。进厨房去看,还是没人。甄晓雅纳闷,这个我妈,到哪了?从厨房出来,她只好穿过外院进了里院。楼上楼下东南西北那么多间屋子,甄晓雅瞬间有些迷茫,其实每次进里院找人找物,她都会产生这种感觉。也不能挨个屋子找过去,只好站在当院,又扯起嗓子:“妈—-妈—-”。
刚喊没两声,就见甄妈妈从东楼一层的某间屋子走了出来。甄晓雅一阵欣喜,叫了声“妈”,就尾随着甄妈妈,出里院进外院……
“妈,你在里院儿干啥了?”甄晓雅问。
甄妈妈一路走一路说:“给你跟中禹收拾屋子。”
“嗨,他正月十五才回来,回来也就住一两晚上,你也不嫌费劲儿,咱们坐坐说会儿话多好,你啊,我秀云大娘说你屁股捂不热板凳,还真是。你就别忙了,他随便在哪儿对付几晚就凑合过去了,再说,大过年的,他一回家整晚整晚打麻将,一共也睡不了仨小时,你快省省吧……”说着话娘俩就推门进了甄妈妈巴掌大的住屋。
“那不行,”甄妈妈坐下来笑道:“回来一天是一天,住了一天是一天。乘我现在还顾得过来,年前我请人做了几床大被子。你们每人一条,我让他们在被头儿都绣了你们的名字,省得咱们家人多手杂的,到时候不知道谁是谁的,这下好了,再不用天天找被子了……”
晓雅问甄妈妈:“都收拾出来了吗,要没收拾出来我再跟你进去收拾一下。”甄妈妈说:“收拾出来了,你跟中禹一间,晓娴家一间。”正在这时就听见外边儿有人叫甄妈妈:“婶子婶子,在家吗!”
甄妈妈嘴里应着在呢在呢,紧着站起身迎出去,晓雅也跟了出去。出门一看,是跑保险的刘姐姐。甄妈妈问刘姐:“有啥事儿?”刘姐晃晃手里的小本本说:“确实是有点儿事。”“那进屋说话吧,外边儿冷。”甄妈说。
三人进了屋,刘姐跟甄妈两个人坐在床上头对头,只见刘姐翻着她手里的小本本说:“婶子,我今天查了查账单,发现你家还欠六千块钱保险费没交。”
“不会吧!我记得每年都把钱给了晓静,让晓静跟你交接。我是没法一次性给你拿出八万块钱来,有时候两次有时候三次,到点儿了一准儿给你凑齐了。甄妈妈也有些犹豫:“我就怕出这种事儿。”
“婶子你看,”刘姐翻开自己的账本说:“你第一次给了我三万,第二次给了三万,第三次给了一万七,差的那三千一直没给我。我为了业绩,不管你们给没给,我都提前把钱给你们先垫付了,这样的话,就是你们晚给我几天也不要紧。所以每进一笔出一笔我都赶紧记下来了,你看,这儿清清楚楚显示还差六千块钱。这个错不了。”刘姐一边让甄妈妈看账本一边说。
“让我看看,”甄妈妈说着站起身:“我也是怕出错,一出一进我都记着帐,保险也记着了。”她去高窗台上抱过放杂七杂八的那个鞋盒子翻找。晓雅搭不上话,坐在一边看着两人交涉。
终于找见那个记账的烟纸盒,甄妈妈戴上老花镜,展开来一边仔细看着上边的数字一边说着:“三万,三万,一万七千块……三千。”然后她手指着烟纸盒上,抬起头对刘姐说:“她刘姐,我没记差,最后那三千也给了晓静,让晓静给你了。你看看,这后边我还写了是晓静拿走的,还有时间。”
“不对呀,婶子。”刘姐脸色就有些难堪。
“你再仔细回想回想,我绝对给够数了。”甄妈妈果断说道。
“刘姐,你那么多客户,谁知道你在哪儿弄错了。你回去仔细对对帐吧。我妈老太太她不是昧良心的人,不会故意少你六千块。”旁边儿的晓雅心里忿忿垫了一句。
“那好吧,我回去再看看,再问问晓静。”刘姐只好站起身出门。
“这些跑保险的人,精的很,她能弄错了?我不信,这是欺负你老太太,以为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晓雅冲着门口说道:“打一进门,我就看她神色不对。我要不在这儿坐着,不知道怎么跟你抵赖呢!”
“多亏我每次都记一笔,就怕出这事儿。”甄妈妈把烟纸盒叠好往鞋盒儿里放去。
“也亏了你做事仔细。你要没记账,今天这事儿,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晓雅说道。
甄妈妈把鞋盒子放高处孩子们够不着的地方,才坐下叹口气说:“我老喽我老喽……”
晚饭后,晓静怀里抱着玉儿,身前身后是小羊羔一样的大宝小宝和聪聪,三个孩子咯咯笑着跑着,好奇的玉儿在晓静怀里不安生地扭来扭去,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姐姐,开心地直笑。但是一进小屋,她瞬间不笑了,晓静往床上放她时,小手使劲儿抱着晓静肩膀不下身,小脸还使劲儿扭着瞅门外边,那意思明摆着还想出去。晓静一边掰她的手,一边笑着:“你说这个小人精,就喜欢外边儿疯去。”
甄妈妈也在旁边帮晓静,想要抱玉儿,玉儿却更加使劲儿抓着晓静。没办法,晓静只好坐着把她抱在怀了,玉儿这才算安静,但是小脸依然一副严肃的样子。晓静又笑:“我不是跟一鼎和玲玲说呀,她们要是不要就把玉儿给了我算了……我可喜欢这个小人人儿哩。”
甄妈妈听了也笑:“这不是,现在会说一两个字儿,见了晓静就妈—-妈—-的。”
晓雅在旁边拍着手逗玉儿:“来,我抱抱。”探身过去,小玉儿却一扭头拱进晓静怀里,看都不看她,晓雅只好讪讪作罢。晓静抱住玉儿冲着玉儿笑,玉儿立马露出笑脸,娘两个就那样对视着,晓静说:“你就跟了我吧……”
“哎,你可真行,”晓雅在旁边说:“有力气弄这么些个孩子。”
“嗨,放了假我这闲着也是闲着,顺便帮一鼎一鸣带带孩子,说实话,主要是想解放一下老妈。这不是,初六那天,一鼎小玲走时刚把聪聪给我送过去,过不一会儿,一鸣也带着大宝来了,嬉皮笑脸说给他看着点儿大宝。他能有啥事儿,过年回家就是个黑天白夜打麻将,小敏又不在身边,更没人管了……我也心疼弟弟,大过年的玩玩吧,他也不容易……再说,安琪安麟放假在家,也能搭把手……”
正说着安琪安麟就进来了,一人怀了抱着一大包洗的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小孩儿衣服。晓静见了赶紧吩咐俩人:“快去,把衣服都放里院儿舅舅屋,你姥姥这个屋子太小,放不了东西。”
安琪安麟转身走了,片刻功夫又听见俩人从里院嘻嘻哈哈说着话儿出来的声音,晓雅招呼:“安琪安麟,赶紧进屋,外边儿太冷了。”两个半大小孩却嘻嘻笑着,隔着窗玻璃看屋子,接着相视一笑,只见两人在窗户外边儿一闪,人就不见。晓静知道怎么回事儿,冲着外边喊:“一定是给我看孩子看烦了,去找同学玩去。姐,你别管他们了。现在大了,净找村里的小伙伴儿玩去。”
甄妈妈娘几个笑。这时候大宝小宝还有聪聪三个孩子正打开电视看光头强,嫌甄妈妈三个说话儿声音太大,大宝儿摁着音量使劲往上调。吵得娘三个没法好好说话,甄晓雅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想起甄晓娴对付孩子的办法。她招呼三个小家伙:“走喽—-走喽—-去大宝屋看电视了,那个电视节目多,电视个儿最大,走喽走喽……”
晓雅勾魂摄魄带着三个孩子往外走,一鸣紧跟着进了甄妈妈屋子,嘴里嚷着困死了困死了,脱鞋就往床里边躺去。晓静笑着奚落他:“又不是给妈盖房子盖地的,看你这个辛苦样儿。”一鸣笑。
甄妈妈听了也笑,跟晓静继续聊天:“他哥俩,回了家就找麻将场。这不,一鼎跟小玲走以前过来要给我一千块钱,我说不要,一鼎你还不知道,非往我手里塞,小玲也在旁边说,妈,给你你就拿着,你不拿着扭头他又输出去了,你拿了总归还看见个东西。我就收了起来。”
晓静也笑:“昨天晚上一鼎去找他姐夫玩儿,也掏给我五百块钱,说是打麻将赢的。怪不得一鸣一鼎哥儿俩回了家疯了一样找麻将场,都赢钱啊……”晓静扭头跟床上躺的一鸣说:“一鸣,听说你比一鼎赢的还多,那天我可看见你躲在屋子里吐着唾沫星子一张张才数呢。拿出几张来,让我跟咱妈也花花你‘挣’的钱。”
一鸣摸摸脑袋尴尬地笑了:“嗨,刚让小敏给端了锅去!”然后扭头睡觉。
正说着晓雅进来了,娘三个继续聊天。晓雅就跟晓静说起下午跑保险的刘姐来。晓静说道:“是啊,她回了自己家又一笔一笔对账,果然没少她的。”
“那是怎么回事儿。”晓雅问道:“我就知道她想骗妈一把。”
“应该也不是,”晓静说,“她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跟咱妈解释,让咱妈放心,说咱妈老太太没出错,是她出的错。”
“她能出什么错,该不是故意出错吧。”晓雅说道。
“她说她家孩子上学也经常动这些钱,她仔细看了看,说是有一次她家孩子从里边拿了六千块钱,她忘了这一出,她翻她家账本才想起来的。”
“哼,希望是真的。”晓雅说:“这年头动什么心思的人都有。”
“唉,”甄妈妈叹口气说:“这不是,我知道你姐她们要回来,也都喜欢吃我做的红豆馅儿粘豆包,就去菜店儿买红小豆。你们再猜不着,菜店儿小贵儿也不知从哪儿拿出个账单来,说我还欠他一千块钱。我说我咋不记得啊。人家说,白纸黑字写着呢,是2013年的账单儿,他这是刚翻出来正好我来了,让我看看把钱给他补上,我说贵子啊,这都好几年前的帐了,咋这会儿才说呀,我可都是一年一清的,你这账单是不是当时我给了你钱,你忘销账了呀。我可真记不清,我也不认这个帐啊……”
甄晓雅笑:“咱妈老太太还挺厉害。人家没说啥呀。”
甄妈妈笑:“我说不认账他也没啥说。”
“倒也是,四五年了突然翻出个账单来,莫名其妙。再说,还不是都以为咱妈老太太好说话儿,关键现在年纪大了,想着糊弄她。”晓雅说。
咱妈老太太,脑袋清醒着呢,一般人可哄不了她”甄晓静笑道。正说着,一鸣迷糊一会儿睡醒了,站起来又要走。甄妈妈见了就说他:“别赌了。”一鸣笑着答应着却不停脚地出去了。
娘三个又瞎聊半天,晓静临走又嘱咐晓雅:“大宝儿这阵儿上火了,昨天晚上烧了一晚,我给用了开塞露,当时倒是退了烧,就怕今天晚上又烧起来,孩子们一烧就是三天,你记得晚上摸着点儿啊。”
果然,到后半夜大宝又烧了起来,甄晓雅一摸,小身子滚烫滚烫的,尤其胸口更是烫的吓人。孩子睡觉也不踏实,一会儿一会儿地干咳,唬的晓雅赶紧起床,从临睡前放在床头的白酒瓶里倒小碗里一碗底儿,使劲儿搓大宝的手心脚心。晓雅记得她小时候发烧,姥姥就总这样,一晚上地给她搓啊搓啊,搓了手心搓脚心,搓胳膊搓腿,还有前胸口后背心儿,一遍遍搓着直到退烧为止。她也学着样儿给大宝降温。
等到第二天,活泼泼的大宝蔫了,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早上见了一鸣,晓雅焦急地说:“怎么办,大宝儿烧了一晚上,我看实在不行,咱们回市里儿童医院看看吧……”一鸣却在哪里急眉赤眼说:“放什么开塞露,什么酒精降温。都不需要。”
“一鸣,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大宝烧的吓人,一阵阵打摆子还咳嗽,真怕烧起肺炎来,这么多年没见过小小孩儿发烧,可吓死我了。”
“哎呀,不用,大宝小宝每次发烧,我跟小敏都不给她们吃药打针的,那个都是激素降温,好的快,可是对孩子身体不好。我们就给她俩使劲儿灌水喝,水里加点儿盐灌淡盐水就行。哎呀……”,一鸣皱着眉头不满地说:“干什么开塞露搓白酒的。”
“咱们都是这么长大的啊,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甄晓雅听一鸣这样说也不高心了:“今儿晚上你别出去了,自己带大宝哈,我可不给你操这个心了。”
一鸣立马不吭声了。
转过头甄晓雅就在甄妈跟前告状:“给你们一鸣看孩子看出不是来了,嫌我给酒精降温了,嫌晓静给塞开塞露了。你让他自己带他们家孩子吧。”
“唉,一鸣是个憨厚人,他说话不想那么多。”甄妈妈说道。
“多亏他憨厚,要不我才不给他带孩子。”晓雅说。
“一鸣从小身子骨儿弱,你看他现在也不如一鼎结实。”甄妈妈又说。
“哼,都是你总说,他弱他弱,从小我们都让着他保护他,到现在还是,都养出他臭毛病了。”甄晓雅不满道。
说着,娘两个就聊起了一鸣和一鼎。晓雅说:“真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我们姊妹一人一个脾气,一鼎和一鸣更是这样。”
甄妈妈笑:“谁说不是,一鸣呀憨厚,一鼎呢孝顺。老人言说得好,越憨越厚越孝越顺,我可盼着你们姊妹几个都好好的……”
甄晓雅听了稀罕道:“我妈这还一套一套的。不过呢,她弟兄俩还真是这样,你说的还挺像。”
“我看着自从一鸣买了这个房子压力挺大,这不是,回家跟我说过几回了,说房价还是降,你想他心里能舒服了,这不是,小敏的服装店儿也说是要转出去,想干点儿别的。”
晓雅惊讶:“啊,好好的服装店儿怎么要转了,能这么容易吗,再说,不是还行吗,挺挣钱的呀。”
“唉,小敏那是宽慰我。这要不是往外转还蒙着我呢。小敏总给我打电话问长问短儿的,这过了年回来才跟我说,服装生意不能干了,必须想别的法儿。”
“那真不挣钱了吗?”甄一凡问。
“她说,挣倒是挣,看你怎么比,跟刚开始那几年比真不一样了,一年比一年挣的少,现在也就挣个大工资,又是两个孩子,又有房贷,她们压力够大的。”甄妈妈说。
“那,她干啥,小敏看好新门路了吗?”
“说是要干个什么来着,我也记不太住。反正是不干服装生意了。已经彻底转出去了……”
娘两个正聊着天,一个年龄跟甄妈妈差不多的老太太手里捉着个小布兜叫着甄妈妈的名字掀帘走了进来:“巧啊!”
还没等她说话,甄妈妈就说:“老嫂子,我们家现在不需要鸡蛋,你还是看看别家吧。这鸡蛋不能放久了,我怕吃不及给放坏了,你去找找别家吧。”转头又跟晓雅说:“你这个大姨来了几趟,非要把几个笨鸡蛋放我这儿,我早就给你们准备好要带的啦。”
“巧啊,你就留下吧!就这么几个。”果然,老奶奶有点央求的表情。
“妈呀,就几个鸡蛋,你就要了她不是,一两顿就吃了。”晓雅看老太太怪可怜的样子说道。
“唉,好吧。”甄妈妈只好说。说完又问:“老嫂子,你过过称吗?几斤呀。”
老奶奶一听,马上回答:“称过啦称过啦,二斤鸡蛋。”
“二斤?”甄妈妈看着她的小布兜说:“我还是再过一遍称吧。”
“她嫂子,我刚称了,二斤,正正好。”
甄妈妈给了她二斤鸡蛋的钱带着她说:“走,咱去餐厅吧,把鸡蛋放餐厅里。”
甄妈从餐厅回来跟晓雅说:“她说二斤我就总觉不像,她走了我过秤,一斤八两。她这个人我为啥不买呀,我就知道,那鸡蛋还得赶紧吃,谁知道她放了多久了……”
这天就换了晓雅看小孩儿。屋子外边儿冷又怕磕着碰着,晓雅倒锁了门,把三个小孩儿放在甄妈妈小屋。平时闹的最欢的大宝是彻底没劲儿了,蔫蔫地躺着,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的,聪聪和小宝一起玩玩具,晓雅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看电视。聪聪玩小汽车,小宝玩芭比,两个人玩不一会儿就腻歪了,聪聪抬头时突然看见大宝身边的小手枪,爬过去就要去抓,大宝儿睡的迷迷糊糊,睁眼一看有人要抢玩具,也急忙去抓。可惜病怏怏的,下手到底慢了,揉着眼睛哭起来:“哇哇—-我的玩具—-给我我的玩具……”
晓雅训斥:“聪聪,赶紧把玩具还给姐姐。你看姐姐生着病多可怜,你不给姐姐玩具你还抢姐姐玩具,赶紧地,还给姐姐。”
虽然心里不情愿,聪聪还是把玩具一把扔给大宝,大宝挣扎着把手枪在枕头边上放好才止住哭。然而,聪聪不死心,依然惦记大宝玩具,跟小宝一边搭积木一边悄声说:“一会儿咱们玩手枪吧。”
小宝说:“但是,哪儿有手枪呢?”
“在那儿—-”聪聪指给小宝看大宝枕头边上:“你去拿吧,拿过来咱俩一起玩儿。我还让你玩儿我的小汽车……”
甄晓雅在旁边听了心里直笑。心想:这个小鬼头,早上起床,人家小宝三把两把穿好衣服就跑出院子了,你这个男子汉半天下不了床,看小宝跑出去玩儿你急了,坐在床上哇哇哭,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问你怎么啦,你可怜巴巴说:“我穿不上裤子啦!”你说完又扯着嗓子哭,你比小宝还大了几个月,是个当哥的,你说你当时那个没出息劲儿,合着没长了力气全长了心眼子了。
到底趁大宝迷糊着的空儿,两个小鬼头拿了大宝手枪玩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