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少年时的梦境。
当头顶星汉万里,卧榻之旁的大洋鼾声不绝,赤条条踏足露台是无须顾忌的。面对着只是广袤无垠的虚无,所谓的“自我”立刻消溶在印度洋有力但吹面不寒的海风里,“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只有当横无际涯的浪线自无始的夜深之中生发,星月辉映下联袂而来,渐渐激卷出金戈铁马的声势,才相对感觉出自己的存在。
这里的风温润、带着记忆的味道,这里的下弦月斜斜在海面投射月光,在浓黑不可知的洋面拉出一弧波光粼粼的起伏不安的水面,象洋的脉动。
我知道仰望星空应该心怀敬畏,我知道这个星球之颠与我足下的麻袋共戴一张天幕,但我记得的敬意留在珠峰大本营之夜。那晚我们顶着仿佛吹破头颅的雪风走出帐篷试图拍下
星轨,天幕的印象是那一刻形成的,恒河沙数一样满缀的星辰藉着光的苦旅固执地传导过来的实质感,至今令我不安,麻袋的星宿并不使我更惊悚。
但我深刻记住前晚Amilla的就餐,象极了少年时的梦境,大泽畔的白塔,音乐一样激漾的风声,不,是风刮来水面破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