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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外经常游荡着一个家伙,他会每一天固定时间在寝室走廊走动并拍手,有一天拍手声消失了,因为他藏在了我的寝室。
1
张泉有一双漂亮的手,白嫩红润,充满血色,每一根手指纤细修长如葱根,不像男人的手,倒像是女人的手,而且在女人的手中,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
你的手好漂亮。这是张泉听过最多的赞美,他的父母,同学,女友很多周围的人都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这双手不仅仅是漂亮,而且灵巧,小时候就凭借这双灵巧的手拿过各种音乐比赛的奖项,他用这双手精通了几十种乐器,钢琴、吉他、小提琴等等都不在话下,对于别人需要花数年才能精通的乐器,他只需要一个月时间就能精通。
多亏了你,我的手。张泉不止一次这样自言自语地对自己的手说道。
所以张泉对自己的手非常呵护,护手霜自不必说,这对他而言已经成为必需品,每一次上厕所、摸了一些有灰尘的物件、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已经有一天没有洗的衣服,张泉都会用洗手液仔细清洗自己的手,把每一个可能藏污纳垢的缝隙都清洗。
当然他不能洗太久,那么手会起皱,这对手也是一种伤害。所以张泉就要在规定的时间迅速而准确地清洗自己的手,这是一个技术活。
当洗完自己的手以后,他开始拿起旁边的吉他,准备弹奏今天刚听到的新歌,其实他更喜欢钢琴一些,但是寝室空间有限,四人间的寝室,一架钢琴摆在中间就会阻挡靠门边两位室友通往厕所的路,所以在寝室弹奏歌曲,吉他是最好的,并且吉他的音域也非常广,弹奏歌曲也格外灵活。
拨动琴弦。
啪、啪、啪、啪……
这不是张泉的琴声,而是门外传来的拍手声。
张泉放下手中的吉他,看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18:00。
他才想起来,这个时间是拍手声响起的规定时间。他弹琴的兴致瞬间荡然无存,放下了手中的吉他,可是放下吉他以后他却不知该干些什么,只能闭上双眼仔细地听着这个拍手声,在内心默数着这个拍手声的规律,啪、啪、啪、啪……
张泉听出了拍手声变得比刚刚急促,他能从这个拍手声中察觉出那人有些愤怒,是因为他停止了弹奏音乐而让拍手声的主人感到愤怒?张泉立刻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啪、啪——啪、啪、啪……
拍手声会在一定时间内——也就是一个周期内,有两声间隔会久一些,这两声间隔久一些的拍手声也是最响的两声。
当这两声响起,张泉就会知道,那个拍手的人就在门外。间隔较久可能是因为外面那个拍手的人此刻正用耳朵紧贴门,仔细聆听着寝室里面发出的声音,确切地说,是聆听着、感受着张泉发出的声音。
张泉哆嗦了一下,立马甩走这个没有依据的猜想,他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想罢了。
至于拍手声停顿的那一下,外面那个拍手的家伙到底在他寝室门边做些什么?
张泉不得而知。
19:00,拍手声定时结束,张泉莫名其妙紧绷的状态才回归放松。
2
拍手声从开学持续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军训都结束了拍手声都还没有停止,张泉想着能来到大学度过一个快乐的时光,结束高中的烦闷,最后却得来这样的结果。
张泉不清楚拍手声一开始的由来,只是隐约觉得,可能是源于自己,源于自己用那双美丽的手弹奏的琴声。
张泉有每日弹琴的习惯,就算到了大学也不例外,每天他都固定时间弹琴,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每日如此,从未中断。
固定时间为中午12:00-13:00。
以及下午18:00-19:00。
琴声的出现早于拍手声。
张泉对自己的琴声很自信,当然,这得力于他那双漂亮的双手,他始终记得这一点。他的室友从没有抱怨过他的琴声,甚至更多的是欣赏,就算当时室友正在午睡,都会醒来,或撑着下巴,或抬头思考,或轻声跟随歌曲歌唱,一副陶醉的模样。
他时常认为自己的手真的有一种魔力,能拨响美丽的、直击人心的音符,他能想象自己的音符环绕在寝室内,进入每个室友的耳朵里,他能想象音符穿出寝室回荡在宿舍走廊,来来回回,最后优美的琴声进入某人的耳中……
啪、啪、啪……
然后,那个声音在他开始在寝室弹琴后不久便出现,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琴声吸引了拍手声,至于原因,他不敢过多地猜测。
拍手声的节拍很慢,最普通的二分音符,可是每一声摄人心弦,仿佛能直击张泉的内心和他的内心达成共振。
他的脚第一次尝试跟随这个拍手声的节拍是在不久之后,嗒、嗒、嗒……
他迅速用力按自己那只不听自己使唤的腿,终于腿安静了下来。
从那以后直到一个月的现在,张泉都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被那个拍手声影响,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该弹琴还是弹琴,可是最近这个烦躁的拍手声已经不能让他正常弹琴了,他总认为这个拍手声每一次都能覆盖住自己的琴声。
3
早晨,张泉带着莫名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以后便出发去上课。
他最近这段时间都是最后一个起床,所以等室友都去教室的时候,他都有可能还在寝室里面。
打开寝室房门,置身空荡的走廊,突然一个背影出现在走廊的拐角处,他猛地转过头看向那个转瞬即逝的背影,那件白色已经布满汗渍的短衬衫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就是那个制造了拍手声的罪魁祸首一直穿的衣服。
那个背影已经从拐角消失,可张泉凝视着走廊的拐角处,总认为下一刻那个拍手的家伙就会猛地冲出来。
因为,当张泉看着拐角处,一种被凝视的错觉竟莫名油然而生,明明那里空荡无人。
或许那个家伙正隐藏在拐角后,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张泉想。他不想一直处于被动,于是他迈开第一步,朝着拐角处而去,今天他就想探个究竟,虽然最近经常能听到那个拍手声,他却从没有近距离瞧过那个拍手的家伙,每一次他都只能看到背影。
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他对那个拍手声莫名有种害怕。
一步、两步、三步……
今天是阴天,光照不够充足,所以显得走廊内异常晦暗。
嗒!
他停下脚步,脚步声回荡在安静的长廊,空灵而悠扬。
他只要再走上前就能见到拐角后方那个隐蔽的角落,可这时他却开始犹豫。
吞了一口胆小的口水,他猛地快速几步往前,看向拐角后方。
然后他站着不动,看着另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扇窗户,有少许光照进来,不至于被两边宿舍包围的长廊太过黑暗。
依旧是空荡无人,他吐出一口浊气,笑了笑。
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
啪、啪、啪、啪……
拍手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张泉内心咯噔一下,面容乃至身体都僵硬起来,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八点,这并不是固定的拍手时间。
张泉能听见,拍手声越来越近,他此刻站在了原本阴暗的拐角处,这条拐角所处的长廊两面都是宿舍,所以显得比刚刚过来只有一面是宿舍另一面是窗的长廊阴暗很多。
张泉感觉自己现在正身处黑暗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啪、啪、啪……
拍手声越来越近,声音也显得比刚刚更急躁……更疯狂。
就快到了!那个拍手的人就快来到拐角!他这一次不敢再鼓住勇气去看拐角另一边,于是他撒开腿往后方,往漆黑走廊尽头那个唯一的窗户而去,他记得窗户旁就有往下走的楼梯。
他能听见拍手声已经转向来到拐角,此刻他能想象那个拍手的家伙正看着奔跑着的他,那个家伙会怀着怎样的表情呢?
笑?哭?愤怒?失落?
他都不得而知。他只是快速走到走廊尽头,然后顺着一旁的楼梯往下,直到下楼来到光明的宿舍楼外才停下来,努力地喘着粗气,他知道或许这只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可是当拍手声响起的时候,他却瞬间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办。
而且……
一个恐怖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个念头让他疑惑不解。
他所在的宿舍楼是学校的十栋,楼高八层,从高空俯视的结构为“凵”字形,他所在的宿舍在第二楼,位于“凵”字的底部,而刚刚自己是从“凵”字形宿舍右侧长廊的尽头下来的。
而最先那个拍手的家伙的背影是在右侧的拐角出现的,如果他顺着右侧走,是无法转一圈,直通整个宿舍楼来到左侧,那么那个拍手声就不会在刚刚从他的后方传来了。
“凵”字形宿舍楼上面空缺的那一部分是独立的只有一层由宿舍阿姨管理的楼层,那一部分还有房间是宿舍阿姨的起居房间,所以想穿过是绝对不可能。
所以拍手声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后方呢?
只有绕远路,因为左侧也有下去的楼梯,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拍手的家伙这样做的原因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4
整节课张泉都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因为一整节课他都在想那个拍手的家伙是如何围绕着寝室转一圈,有很多可能的想法,但是如果没有付出实际的行动,这些都只能停留在想法的初步阶段,不能得到证实,所以称之为胡思乱想可能更为准确。
可对于付出实际行动,他却在此刻犹豫不决。
中午吃完饭以后,他谨慎地回到寝室,这个时间,是拍手声出现的时间,所以到了走廊寝室门外以后,他便急匆匆地从兜里拿出钥匙,然后手掌颤抖地握着钥匙准备插进钥匙孔,他想快一点打开寝室门,然后钻进寝室里面,只不过越急,就连把钥匙插进钥匙口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插歪好几次。
啪!
这一声蓦然出现在张泉的耳边,如同一道惊雷一般把他吓一跳,钥匙被惊掉在地上,但他此刻首先想到的竟不是寻找声音,而是低头去捡掉落的钥匙。
走廊的瓷砖被每天打扫的阿姨清扫得很干净,于是他可以透过干净的瓷砖反射的倒影,看见他身后有一双脚。
更确切地说,是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他此刻只感觉脊背发凉,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僵硬地缓缓起身,想要竭尽全力表演平静的模样,可是僵硬的动作却在告诉他,他的表演有多么拙劣。
啪,啪……
第二声拍手声很快开始传来,但是他却觉得间隔了很久很久,他慢慢转过头看着那个刚刚站在他身后,现在慢慢走远的那个家伙,那个不知姓名,不知班级,不知缘由拍手的家伙。
此刻他终于近距离地瞧见了这个拍手的家伙具体的模样。
他有些胖,脸红润而有光泽,很“幼小”,像是一张小孩的脸挂在了大人的身体上,两只招风耳挂在头上格外明显,只不过虽然他有一张如同孩童般的脸,可是在张泉与他唯一的一次对视中,张泉却从他的孩童的脸上看到了阴狠的厌恶。
对视后张泉看见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个家伙开始露出极力克制的痴痴笑容,吓得张泉连忙把双手背在后方,这引起了那个家伙微妙的反感。
与此同时张泉下意识地模仿了这个家伙,看向这个家伙的手。
他的手圆乎乎,红润娇嫩得如同刚出生婴儿般的手,张泉能想象出,这双手如果握住,一定软软得如同在握一团棉花,这是一双和张泉截然不同的双手。
只不过这双圆乎乎柔软的双手拍出的响声却掷地有声,他有些意外。
有些……羡慕。
但是害怕还是占据了主导情绪,他急促地打开门,随后进入寝室后便狠狠地关上门。
张泉坐在椅子上,看着不知不觉打开的电脑桌面,思绪却已经飘向了那逐渐微弱的拍手声,然后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了,他知道是那个家伙走到了他始终解不开谜题的“凵”字形寝室的上端。
声音消失后,张泉的脚不自觉地学着拍手的频率嗒嗒嗒地跺脚,然后他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啪!
他尝试拍了一次。
啪、啪、啪,他跟着那个拍手的频率连续拍手,他的拍手声和那个家伙的拍手声有些不同,他的拍手声显得更绵柔,而那个家伙的拍手声更加清脆明亮,更有魄力。
他开始尝试模仿那个家伙的拍手声。
啪、啪、啪……
但是接下来的拍手声并非来自张泉,而是来源于那个家伙,听到外面拍手声的一刻张泉下意识地颤抖片刻,惶恐的模样像是做坏事的小孩被抓住了。
当拍手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张泉知道,是那个家伙走过了虚无的“凵”字形寝室的上部,来到寝室左边的走廊。
就……如同一次循环的开始。
在那个家伙转了很多圈,走过很多次循环以后,声音戛然而止。
张泉看了眼手表,现在时间是13:00,是每一天声音结束的时间。
当声音结束后,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闭上眼睛,想要得到片刻的放松和宁静。
啪、啪、啪……
张泉猛地睁开双眼,竖着耳朵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这个拍手声比以往都更加清晰,如同没有通过一切声音传播的介质,把这种原原本本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
他站起身来,打开门,想要找寻那个寝室外拍手的家伙的身影,没有出现,他尝试等待了有一会儿,也没有,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同学带着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从他身边走过。
声音始终没有消失,他也没等来那个家伙,他开始尝试找寻声音的源头。
然后他发现,这个声音……
好像来自他的脑海。
5
后来,声音的消失张泉已经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只记得到那时,天已经不知不觉间黑了,窗外的路灯下的影子仿佛在旋转,他揉了揉眼睛。
路灯下哪有什么影子。
“你没事吧。”
问他的是他隔壁位置的室友钱江,钱江一边问一边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正玩着游戏。
张泉下意识地回答:“没什么。”
这之后钱江就不再过问,显然不太在乎这一点。
声音消失后直到寝室熄灯都是一片宁静与祥和,他今天一天紧绷的神经也得以放松。
洗完脸以后,他便急匆匆地躺上床,想要消解一天的疲惫。
啪、啪、啪……
刚闭上眼拍手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张泉倒是能肯定拍手声并不是在自己的脑海,而是来自门外。
拍手声越来越响,他知道是因为那个家伙距离他越来越近。
拍手声出现了短暂的停顿,是因为那个家伙此刻就门外,那个家伙是不是此刻侧耳仔细地聆听着他这寝室里面的动静,感受着,想要感受到张泉睡觉的呼吸,亦或者任何动静。
想到这,张泉忍不住后怕起来。
声音逐渐微弱,那个家伙在逐渐远离,张泉此刻站起身来,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寝室门,门外的走廊没有熄灯,一瞬间的明亮让他错愕了一会儿。
然后他顺着这个拍手声而去,听声音,拍手的家伙应该在“凵”字宿舍的右侧,于是他朝着右侧走去,这一刻他想着一定要和那个拍手的家伙当面对质。
面对这个家伙以后他会说些什么呢?张泉不禁想,质问他为何要拍手?这样问显得有些傻。
他拐了个弯来到右侧,那个拍手的家伙就在右侧走廊的尽头,他飞奔向尽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家伙打开右侧尽头的一扇门。
然后那个家伙朝着张泉这边看去,看了张泉一眼,张泉下意识地转头躲开了那个家伙的注视,然后再转过头时,那个家伙已经消失不见。
他飞奔到尽头,看着右侧这扇刚刚被那个家伙打开的门陷入了沉默,如果他没看错,那个家伙就是进了这扇门,这里面肯定藏着那个家伙绕着寝室转了一圈的秘密。
寝室门牌号是201。
沉默片刻后,他握住门把手想要打开这个201寝室的大门。
啪、啪、啪……
刚要打开寝室门后传来了那个诡异的拍手声。
张泉吓得立刻缩手,惊恐的模样如同被电击一般,迟到的恐惧这一刻一窝蜂地向他的内心倾泻,他没有了之前的勇气,拼命地往回跑,头也不回。
身后传来一声吱呀老旧的声响,是那扇门被打开了吗?张泉不确定,也不敢再看。
只敢想,想那个家伙此刻或许就站在门边默默地盯着落荒而逃的他。
想到这他更不敢想了。
6
从那天以后,拍手声不只是固定出现在12:00到13:00以及18:00到19:00,声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而张泉的内心也在慢慢注入这个声音,当那个家伙没有拍手的时间里,这个声音也会持续出现在他脑海里大半天才会消停。
那个声音如同一个小树苗一般开始扎根在了他的内心里,慢慢长大,直到某一天……
他后来几天在被脑海里的拍手声干扰到睡不着的时候就会去想那天那扇201寝室紧闭的门,或许那扇门后就藏着拍手声以及那个拍手的家伙的秘密,可是犹豫不决始终充满内心。
这几天张泉曾无意间问起那个201寝室,其实室友都表示不太清楚,只说大概好像没人住,经过的时候从没有过动静,也没见人打开过门。其实他的室友也是刚刚上大学的新生罢了,对于这个学校的情况肯定也不甚了解,所以如果想要解开谜题只能靠他自己。
直到拍手声又再一次出现的凌晨,在室友都睡着的时候,他轻轻地起身打开寝室门来到走廊,那个拍手的家伙刚好转过右侧宿舍拐角。张泉悄悄地跟在身后,因为太快的话,他害怕会引起那个家伙的注意。
从拐角处他看见了那个家伙打开门走进了201寝室,待那个家伙关上门以后,他才走过去,靠近201寝室。
张泉记得那个家伙没有掏出钥匙就打开了这扇门,于是他也学着样子直接握住门把手,转动,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他轻轻推开门,门后是漆黑一片的室内,只有半开着门的部分被寝室走廊的光照进,但是对于这漆黑一片的内部而言显得就有些杯水车薪。
他迟疑,不确定漆黑的里面,那个家伙是否就藏在其中默默地注视着他。
随后他咬咬牙,一步步地跨进了201寝室里面,适应了黑暗以后,借着窗外微微的夜色他也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场景。
随后打开手机灯以后这里面就更为清晰,可惜没有那个拍手的家伙,那个家伙不知身影。寝室内部和其他寝室差不多,都是四个上床下桌的配置分处寝室的四个角落,但是这里相较其他寝室更空荡,没有人住,显然是一个空寝室。
那这就更让张泉感到疑惑了,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进一个空寝室呢?
还有……
那个家伙为什么在进入这个寝室以后消失不见了呢?起初张泉还因为那个家伙的凭空消失而松了一口气,此刻神经却又紧绷起来。
他急忙走向窗边,往窗外望去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但有可能是那个家伙跳窗太快了也不一定。
看着窗外的绿化带,张泉陷入沉思,如果每一次那个家伙都是通过跳窗到寝室楼另外一边的走廊,就需要落在绿化带上,然后穿过绿化带来到马路绕一圈以后。走一段路程,踏上一段阶梯,才能到寝室楼左侧。
但是每一次那个家伙走到另一侧的时间都很快,如果是跳窗的话要拼命地跑可能才会达到和往常一样的速度到达寝室楼左侧,但是这么麻烦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就给他自己作秀吓唬他吗?没太大可能,所以他想可能寝室里面才存在真相。
他开始翻找明明就很空荡的寝室,走上床铺检查每一块床板,打开每一个衣柜,走进厕所,随后又走出厕所,接着打开每一个桌旁的小柜子,小柜子刚好可以容纳一个蜷缩的比较瘦弱的人。
并在打开第三个小柜子的时候找到了真相,说来有些巧合,第三个柜子的位置恰好是他所在寝室床位的那个柜子的位置。
刚开始,他没有发现这个柜子的猫腻,随后他用力推了推柜子尽头那块木板,出现了一些松动,再用力,木板居然被从下面推开,隐约能看见木板上面有一个固定木板的转轴。
一个小的“门”,通往另一侧。
啪、啪、啪……
隐约的拍手声再一次传来,张泉想应该是那个家伙走完了一圈。拍手声越来越大,张泉越来越焦急,于是他直接用力推开木板,然后穿过木板另一侧。
吱呀……
有开门的声音传来,这时已经来到另一侧,这一侧是一个小的一楼天台,环顾四周才发现是在宿舍阿姨的管理楼顶上,也是阿姨起居的房间。
这堵墙被直接凿开,然后用一个木板挡住,并且很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那个家伙就是这样直接走过阿姨管理楼的屋顶来到了寝室楼左侧。
答案居然如此简单,只不过看着木板的老旧程度,似乎这面墙已经存在了很久,或许在很早以前就存在了,至于存在的作用,他不得而知。
有轻微的木板被打开的声音,张泉吓得一个激灵,是那个家伙准备钻了过来,他急忙踩着楼顶,跑到了另一侧,随后跳楼到斜坡,最后饶了一段路程,避开那个家伙可能走过的路线。
他等了很久,当没有那个家伙的身影以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后半夜他躺在床上,脑子里的拍手声始终折磨他直到早晨,早晨他是带着疲惫去上的课,在课堂上他直接睡觉,听着老师叨叨的讲课声入眠,他却感到格外的安静,因为没有那个环绕在他脑海的拍手声出现。
7
啪、啪、啪、啪、啪……
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打破,在张泉中午回寝室以后,他就又开始听到了那个拍手声回荡在走廊。
他记起来下午没有课,于是他想着是不是跑得很远很远就不会再听到这个拍手声,于是下午他就坐最远的公交车一直从大学城区来到市区中心,希望能因此摆脱这个拍手声。
一开始如他所想,可是当某个时刻他停下来想,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个拍手声,仿佛这种想象是不可避免的一般。
他的脚开始莫名地打起了节拍,跟随着那个拍手的节奏,着了迷。
他很快就从着迷中走出来,可是那个在他脑海的声音却很难走出来,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他立刻回了学校,他知道,可能无论躲到何处都无法逃避这个声音。
后来脑子里的声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久,越来越占据自己的脑海,几乎快把自己的时间全部填补,他的睡眠越来越少,他只能在声音消失的片刻补觉,所以他的睡眠越来越不规律,越来越碎片化。
有一天傍晚,在所有室友都在的情况下,张泉问他们:“你们不觉得外面的拍手声很吵吗?”
他隔壁的室友钱江反问了一句让他吃惊的话。
“什么拍手声?”
简单的反问却如同一道惊雷惊响张泉的内心。
这时另一个靠近右侧门边的室友许安生也问道:“张泉,你说的是什么拍手声?”
“你们之前不是说有个很吵的声音很烦吗?”张泉说话声有些大,显得有些激动,这让其他室友感到些许诧异。
钱江犹豫了片刻说:“你是说之前工人在隔壁装修奶茶店的声音?的确有点吵,但是现在已经没了。”
张泉的确记得隔壁有一家新装修的奶茶店,他甚至能站起身来从窗外看见那个奶茶店。
“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什么拍手声吗?”张泉再一次问,得到的也都是否认的答案。
他不甘心,于是接着开始描述那个拍手的家伙的模样,以及在寝室外拍手的行为。
这一次倒是得到肯定的回答,其他室友的确见过那个家伙,但是其中的室友许安生紧接着又说道:“但是你说的拍手的动作我倒是没注意,我还以为他是在做什么拉伸运动呢?”
张泉:“没有听到他拍手的声音吗?”
许安生平静地答道:“没有声音,应该不是在拍手吧,你是不是搞错了张泉,我看你最近精神不太好,可能真的出现幻觉了。”
张泉轻笑道:“可能真是我幻听了吧,我也就听到过几次,可能搞错了。”
他一副平静坦然的模样,两眼有浓重的黑眼圈。
只要能确认这个拍手的家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家伙就行了,就说明他这一切都不可能是幻觉。
早晨上早八的时间,他早早就起床来到了寝室阿姨管理楼的大门,这里是大部分学生上课通过的出口,他等了有一会儿以后,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脸有些婴儿肥如同孩童、手掌圆润的家伙。
在看到那个家伙的第一眼以后,张泉便环顾四周假装不看他,随后一直尾随他到了他所在的学院楼,这时他才知道他平时也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是一个经济管理学院的普通大一新生。
他知道这个家伙会固定到三食堂二楼最靠左窗口轮流点那几种盖饭,一般吃饭的时长在十五分钟到十八分钟之间,每隔三四顿就会在旁边的自动售货机点一瓶鲜橙少或者一瓶雷碧,傍晚在固定的吃饭点吃好饭以后他会经常去一个路边摊老板那里买一杯只要三块钱的双皮奶,一般饮料和双皮奶不会重复出现在一顿饭。
这之后傍晚他会跑半个小时的步,然后时间会准时来到18:00,他就会光着膀子在走廊来回拍手,每一天他的时间都很规律,就如同每一次拍手出现的时间都是如此准时一般。
张泉猜想他一定是一个生活中一板一眼的家伙,这可能也是这个家伙没有朋友的原因,从没有人与他同行过。
这个家伙也有名字,他叫王昌应,一个普通的名字,就仿佛和其他人一样普通。
8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张泉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时间,或许是两天前,又或许是一周前。
他此刻的脑海里永远充满了那个拍手声,无时无刻,无论是在吃饭、上课、睡觉抑或干些啥都不能消除这个拍手声。
他也已经无法分辨出到底什么是那个家伙的拍手声,什么是自己脑海的拍手声。
“你的腿在抖什么?”
中午,他隔壁位置的室友钱江突然问他,这时他才注意到他开始不自觉地跟随着这个拍手声在打着节拍,最近的他已经不会再演奏任何音乐了,制造的唯一的声音或许就是此刻的抖腿声。
“抱歉。”张泉莫名地表示自己的歉意。
张泉或许不知道他现在在别人眼中是一个多么怪异的存在,他总是莫名地哆嗦,对于任何动静都很敏感,会不自觉地抖腿并且声音很响且不自知,身体也消瘦得如同流浪汉。
他只知道自己的精神格外敏感,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被这个声音逼疯。
可是就在他快要完全疯掉的时候,拍手声却先一步消失了,跟随声音消失的还有那个拍手的家伙。
在此之前,他依旧在跟踪那个叫王昌应的拍手狂魔,后来某个拐角的机会,那个家伙就永远不再出现。
世界在一瞬间就如同按下了静音键。
张泉发觉从那个家伙消失过后,无论在做什么?就算是在弹琴他也认为是安静的。
他开始正常的作息,按时睡觉而不会被脑子里那个拍手声吵醒,早上定时七点半起床,下课以后会定时到学校三食堂二楼最靠左的窗口轮流点那几个盖饭,最近一直都吃不腻,一般吃饭时间就差不多十五分钟这种,他没有具体计时。偶尔他会因为口有些干去自动售货机购买一瓶鲜橙少或者一瓶雷碧。
他发现学校南门天桥下面那个路边摊买的一杯双皮奶很便宜只要三块钱,而且也很好吃,所以他还会去买一杯双皮奶,他还推荐给室友这个摊位,其他室友也觉得很不错。
他也开始跑步,在那之前他都是一个很懒对运动不感冒的那类人,固定傍晚五点多的时候跑个半小时的步。
六点准时回寝室。
他有时候会回想起那个消失的家伙,他依稀还记得那个家伙的名字,叫什么王昌应来着。只不过也就回忆了一下他拍手对自己造成困扰的事情后就不再想起,至于王昌应消失的原因,他也只是偶尔想想。
这段时间快临近考试,天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冷,这倒是让张泉舒心了一些。
张泉下午回到寝室打开寝室灯,让有些昏暗的寝室充满光亮,室友都还没回寝室,只有他一人在空荡寝室内,他猜其他室友应该是去吃饭去了,一般他吃饭的时间要比其他室友要早。
他直接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本来这段时间是拍手声出现的时间,但是自从拍手声消失以后,这段时间张泉就觉得格外的空虚,不知该干些什么。
咚、咚……
此刻,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敲击声,他仔细地聆听。
咚、咚、咚……
这个敲击声就在自己左手边下方那个柜子。
有人在柜子里敲着柜门!张泉惊恐万分,这柜子里面,有一个活人!
咚、咚、咚、咚……
敲击声越来越急促,好像这里面的家伙开始着急了。
张泉被这急促敲击声吓得猛立,向后方远离柜子。
可是敲击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
他咽了咽口水,慢慢靠近柜子,伸出已经抖个不停的手,随后抓住柜子的门把手。
停顿片刻,深呼吸,猛地一拉。
柜子里的东西瞬间映入眼帘。
柜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因为柜子不算太大的缘故,那个人尽力挤出容纳自己的空间,导致身体严重地弯曲。这个人头枕着自己的膝盖,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很大,死死地盯着前方。
确切地说是死死地盯着张泉。
张泉被这个恐怖的眼神吓住,直接瘫软倒在地上。
好在张泉倒地过后,那个眼神没有跟随着他的倒地而移动,他不确定,再仔细地盯着那个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眼神,的确没有移动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蜷缩在柜子里的家伙张泉认识,叫王昌应,这是他问起和王昌应的同院系一个同学以后得知的名字。
王昌应的身体发青,身上有很大面积的暗紫色斑点,身体为了适应狭小的柜内空间而严重变形。
当张泉得知王昌应不是“故意”盯着自己以后他松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关上了柜门。
只不过关上柜门以后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张泉却又紧皱眉头,刚刚开门后,他也闻到了最近室友经常提到的臭味,那个臭味由于开门的缘故扑面而来,甚至让张泉有些想要呕吐。
今天晚上,距离他最近的那个室友钱江又提到了那个臭味,张泉盯着钱江的眼睛,没有看出他内心的害怕,应该还没有发现是柜子里的尸体在散发臭味。
但是张泉知道时间不多了,尽管天气变冷延缓了一些尸体腐烂的时间,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9
张泉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拍手的叫王昌应的家伙是在两天前那个晚上。
他不知道晚上那个家伙会不会出现,只是猜,结果如他所愿。他最开始是从左侧的寝室旁边一个斜坡跳上的阿姨宿舍管理楼,然后他贴地爬过屋顶,只为躲过监控器以及某些可能存在的人的注意,他这段时间里一直在观察周围监控器的位置,几乎所有监控器都被他认真地搜查过,记忆记得大致的监控区域。
他沿着通道反方向进入201寝室里面,就可以躲过了走廊监控器的监视。
随后,他就这样蜷曲在柜子里,一只手里握着一块石头,另一只手拿着尼龙绳。
尼龙绳是他很久以前就买的了,所以警方如果查他的购买记录是查不到任何证据的,至于这个尼龙绳买来的意义,张泉不是很明白,只是想着或许有一天能用到就买了。
他等了不知多久,直到201寝室门打开,随后柜门被打开,一张婴儿般的脸首先出现在张泉的眼前,安静地盯着柜子里面的张泉,张泉来不及想,用力踢这张脸,然后迅速爬出柜子。
随后发生的事情其实张泉有些记不太清了,只记得用石头敲一下,然后用尼龙绳勒紧,虽然记不得这些内容,但是结果如他所愿。
随后他扛起王昌应,把他直接扔下窗户,压在绿化带的植被上,然后他依靠尼龙绳做的爬绳也跟着下去,稍稍隐藏了一下尸体以后便接着爬山去原路返回,接着在路边买了个卤肉卷当做夜宵回到了寝室。
第二天早上他请了个拉肚子的病假,买了一些象征性的药,下到那片绿茵带,然后把王昌应背在背上,沿着事先固定好的尼龙绳一点一点地攀爬,从自己寝室的窗户爬回他自己的寝室,然后把王昌应放进了自己的柜子,他知道监控不能看到他这个的方向背着王昌应爬窗户。
这大概就是张泉最后一次见到王昌应的经过。
在被室友发现臭味后,他便在第二天请了一个假,请假的理由是回家拿冬天的衣服,并带上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行李箱很重,索性他坐了一趟公交以后在一个偏远的公交站台下车,走了一段距离以后他看见了一片很深的湖,周围了无人迹,随后他用尼龙绳绑住石头。
那之后的事情在张泉的记忆里很淡薄,只知道做完这些事他以后便拎着空箱子回了家,象征性地拿了一些冬季衣服后便回了学校。
10
从那以后这件事就仿佛跟随着人的消失而消失,周围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学校也没有提到关于失踪的同学,他没有想很多,只是没有警察的到来让他松了一口气。
很快考试也结束了,学校开始放假,当收拾行李看向窗外,看见天上飘着些小雪他才发觉冬天已经到了。
当他再往远处望去,他看见远处那个最近才出现的奶茶店,那个奶茶店是那一块唯一的店铺,处于学校格外偏僻的位置。
那个奶茶店只有一个店员兼老板,他是唯一一个可能看见张泉那天背着尸体攀上自己窗户的人,是唯一可能的目击证人。
所以他经常会去那个奶茶店点一杯珍珠奶茶,前几天那个店长突然问他:“同学,你每天都点一杯珍珠奶茶不腻吗?”
这让他内心惊慌了片刻,随后他回答:“暂时还不腻,我这人就喜欢喝这种腻的东西,口味不一样嘛。”
店长撇撇嘴不再说什么。
啪!
在寝室呆立着望向窗外奶茶店的他突然不自觉地拍了下手,这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然后他立刻制止这一行为。
拿着行李便出了校门,但是他出奇地在那个湖边的公交站下车,来到湖边,望着平静的湖面。
出奇地平静,诡异的平静。
冬天很快过去,假期中他偶尔会想起那个有规律的拍手声,然后试着去模仿一下,虽然变得有些频繁,但也仅限于模仿。
假期结束以后,他到寝室的下午,寝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有些诧异,随后便起身打开了门。
门外不是什么诡异的场景,而是一个没见过却感觉有些熟悉的同学,这个同学的身材比他要矮一些,留着快遮过眼睛的长发,面容秀丽,像一个女孩子,背上背着很多装备,他猜想应该琴之类的乐器。
最让他注意到的是这个同学的手,很好看,纤细如葱根,白嫩而红润,让他这个有着圆乎乎肥肥手掌的人很是羡慕。
那个同学很有礼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张泉,你应该就是导员提到的霸占了一个学期空寝室的同学王昌应了吧,抱歉了,我出国比赛了很久,算是顺便旅游吧……让你一个人住了一整个学期的空寝室应该很恐怖吧。”
随即这个叫张泉的同学抖抖身体假装很害怕的模样。
他听到这个同学自称的名字他很诧异,这个同学如果叫张泉的话,那么他是谁呢?王昌应?
他问这个同学:“你说你叫张泉?”
同学疑惑地反问:“难道你认识我吗?”
他摇摇头拜托此刻脑子耳鸣带来的混乱,随后他立刻跑到盥洗室对着镜子看自己,镜子那头是那个明明已经模糊的长得稚嫩如同婴儿的面孔,那个面孔不是张泉的面孔,而是王昌应的面孔。
他惊恐万分,立刻拉住正在摆放行李的自称张泉的同学。
“我记得我有几个室友的,他们叫钱江、许安生、刘易,同学你不知道吗?”
这个同学可能觉得他有些神经质,但是依旧耐心地答道:“同学我才刚到真的不晓得这些名字,而且导员都说了这个寝室只有你一个人住来着呀,我进来我没看到其他床位有东西,你是不是出幻觉了……哦,兄弟,你是想吓我是吧,我不吃你这套。”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那些本该摆在各个位置的电脑,书籍以及各种东西都消失不见,空荡荡。
所以,那些室友真的是幻觉?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于是,跑出门外,看着寝室门牌陷入了沉默。
门牌号:201。
他回想起了那些他跟踪王昌应的日子,才想起他根本没有跟踪别人,而是在时刻注视着自己,那天他问的一个同学关于他的名字,原来是他面对着镜子自己告诉自己,就连他打听到的关于他自己的信息也是他自己对着镜子问的自己。
他才是经济管理学院的普通大一学生,王昌应。
他的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随后噪声越来越具体。
啪、啪、啪、啪、啪、啪……
他知道,那个声音出现了就不会再消除。
它会永远存在于脑海之中,他面色阴沉,背对着还在开心地摆放着行李的“张泉”,然后他咽了咽口水,环顾了周围发现没人,于是他退回寝室内。
狠狠地关上了寝室门。
**市区时报:2012年3月1日早晨,**财经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大一新生张泉被发现死于自己的寝室,死因被硬物来回敲击,最后证实凶器是寝室内的椅子,警方暂将其失踪的室友王昌应定为犯罪嫌疑人。
**市区时报:2012年2月9日傍晚,市区郊区一片未开发的湖面浮出一具尸体,尸体身体被尼龙绳捆绑,已经严重腐烂,无法辨认死者身份,只能初步判断年龄在十八到十九岁之间。
**市区时报:2012年5月13日,依旧没有找到3·1案件犯罪嫌疑人王昌应,暂将王昌应定为失踪人口处理。
不知名奶茶店店主口述:
我是一个刚在**财经大学里面开奶茶店的老板,201寝室应该是在最右侧那扇窗户那个,其实3月1日之前那几天我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现象吧,很正常,但是我倒是记得在上个学期,也就是上一年有一个同学鬼鬼祟祟的同学通过绳子翻窗户,一开始我以为是入室盗窃,但是学生的东西有什么好偷的呢?我又想,所以就没把这当一回事。
后来到了这个学期,有一个同学经常来我这里点一杯珍珠奶茶,我觉得是个人都会喝腻,但是这个同学却一连喝了很久,而且我觉得那个同学看我的视线格外奇怪,像是在观察我,所以我想这个同学是不是觉得我可能看见了那天有人用绳子爬窗户。
我觉得……
什么?
不,他们两个长得不一样,一个头发长,身材比较小,看起来像个女生,还有一个比较高大,手圆乎乎的,脸看起来很年轻,像小孩。
张泉口述:
当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拍手的家伙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弹奏的音乐很好听,你的手很好看,如果用你这么美的手来拍手,声音一定很美妙。”
王昌应口述:
当我最后一次见到那个手很好看的家伙时,他对我说一句话:“你的手或许只有用来拍手才最美丽。”
尾声
2020年10月7日
走廊外经常游荡着一个家伙,他每天都会固定时间在走廊外拍手,那个家伙头发有点长,比我长得要矮一些,长得很好看,可以用好看来形容这个家伙,这个家伙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纤细如同葱花,这双美丽的手就算是在女生中也是万里挑一美丽的存在。
有一天这个拍手声消失了,因为他藏在了我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