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中年》（连载）

第十章

    章舞剑要求各就各位说：“我们按着二和尚说的再来一次！这次要求二和尚用一只手先扶住了机器人的脑袋！”他觉得扶住脑袋给机器人一个力量，肯定不会后倾了，但是真人是行动不方便的人呀，还能指定他扶住机器人的什么部位吗？他转向了李国庆说：“国庆，我们试着找找在哪儿给机器人一个力量才能方便了使用者，又能解决后倾的问题！”

李国庆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表示同意，但是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对章舞剑说：“舞剑，如果给机器人一个力量可能会改变记忆金属的参数！”他也担忧。

章舞剑没有再犹豫，凡事都得先去试试！他果断地说：“国庆，我们先用手扶着再试一遍，这样，我们可以多得几个参数为我们下面的事情考虑！”他又对李平宽说：“把跟踪二和尚手扶机器人的部位多跟踪些时间，这样，我们可以分析出到底给多大的力量合适！”同时他也让秦川注意机器人双脚之间的动力补偿情况。一切准备就绪。实验又开始了。

二和尚扶着机器人的脑袋，一点点地随着机器人向山坡上走，他感觉到手心中机器人的脑袋随着坡度的升高也开始一点点的向外滑动。他也明白了，这就是章舞剑说的机器人可以植入电脑控制，但是四肢还是要涵待解决的。他低头看了眼机器人向前迈进的腿，似乎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而且像是大脑炎后遗症那样的有些迟钝。他本想给机器人一个力量，推着它向前走，但是他不敢，他知道现在是在获取数据。机器人在他的辅助下，顺利地爬上了山坡。

章舞剑冲着他喊道：“二子，你让机器人面朝我们！”

二和尚轻轻地把机器人转过身，手还扶在机器人的脑袋上，他不敢松手，他已经感觉到了如果一松手，机器人就要向前倾倒。他就那样扶着机器人站在山坡上看着章舞剑他们在对着仪器讨论着什么！山坡上的风吹得他浑身有些痒痒。他看着章舞剑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对着仪器在说着什么的时候，很是欣慰。他甚至又想到了当年那一三棱刮刀扎进人家屁股的时候的穷凶极恶，幸亏是自己扎的人家的屁股，假如要是章舞剑扎的人家的屁股，那么还能有这样的机器人在研究吗？他眼前出现了当年的那一幕。当年的一个下午，章舞剑疯了一样地扛着铁锹向家属院的外边跑去，正跟二和尚撞了个满怀。二和尚一看脸都变青了的章舞剑就问他，你干什么去？怎么了？章舞剑甩着二和尚的手说，你松开，那小子趁买菜排队的时候，摸邹小娥的屁股，我非给他手剁下来不可！二和尚一听这话，脑袋也炸了。他心里想，我都没敢摸邹小娥的屁股，到让小流氓给偿了个鲜了，那还了得。他接过章舞剑手中的铁锹说，兄弟，这事我办了，说着让章舞剑前面带路，自己跟在了后边。

章舞剑指着那个摸了邹小娥屁股的人说，就是他摸的。

二和尚举起铁锹的时候，对方却说，拿把铁锹算什么本事呀，真有本事咱们拳脚招呼。

二和尚心眼儿实在，把铁锹往地上一扔指着对方小子说，来吧，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不叫二和尚。

对方小子也不含糊，欺身而上的时候已经从后腰掏出了一把三棱刮刀，并且是开了刃的。章舞剑一看，马上喊，二子，当心。

二和尚仗着人高马大，躲过了对方小子的第一刺以后，顺手把刀夺了下来，接着就扎在了对方的屁股上！他当时想我让你摸人家的屁股，我把你的屁股给扎个窟窿。他以为屁股上全是肉，出不了什么大事，可是谁知道就那么个寸劲儿，一刀下去，对方小子就像泥一样摊到地上了，后屁股就像女同志来列例假那样，殷红了一大片。

二和尚和章舞剑一看不好，又赶紧背着对方的小子向院里的卫生所跑去。到了院里的卫生所大夫说，这可不是小事，赶紧又叫车去了大医院。一下子就被收留住院了，大医院的大夫说，就是好了也是瘸子、人家报官了。

二和尚刚一开始还强调自己是正当防卫，可是官家认定是防卫过度，致人伤残，判五年加罚金。二和尚刚想再往下回忆到监狱里后，邹小娥和章舞剑去看他的情景的时候，被章舞剑喊了一嗓子说：“二子，别走神，现在把手松开，看看是什么情况！”

二和尚刚松开手，机器人就向前倾倒过去，辛亏他早有思想准备，一把拦腰抱住了机器人，顺便把它抱在了章舞剑的面前。

章舞剑看见二和尚那样虔诚地抱着机器人心里就想笑，这要是给二和尚找个农村的媳妇他还不得天天地抱着呀！他就欣赏二和尚这样的忠诚，看着他这么敬业，失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他说：“二子，把机器人放车上去，我们先回去了，你跟二柱子再把那个数字车铣床熟悉一下，再过几天那个图纸就到了！”

章舞剑看着还在沉思的李国庆他们三个人就诙谐地说：“国庆，先别管是不是成功，就冲你今天这么卖力气地擦拭机器人，我觉得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的！”

李国庆脸红了起来，又被他们的笑声给笑得低下头嘀咕了一句说：“下次让你擦！”

章舞剑先让李国庆先发言，这次实验的总结和下一步准备做的事情。他强调说：“总结要总结在精炼的处！”

李国庆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看看秦川和李平宽后开始总结说：“我觉得这次的实验已经是阶段性的胜利了。如果我们在这个阶段上开始生产，应该是可以投放市场的了！因为辅助行动不便人员的机器人可以不以人的自如性标准为匹配的目标。因为本身缺少行动能力的人就是需要再缓慢中完成预想的动作，而不是运动员要在瞬时间内爆发出一定的力量和速度！所以我认为下一步的工作应该是第一、完善机器人的动力分配的瞬时性和中心的支撑力，第二、要设计机器人那个部位更适合行动不变人员把扶，第三、要考虑设计成机器人左右手臂能够随时张开将行动不便人员搂抱的动作，因为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可能也已经丧失下肢的部分能力。所以付给机器人搂抱的能力就能给丧失行动能力的人以安全感。汇报完毕！”

章舞剑一字一句地听着，信心倍增。他感觉到这次可能是找对了路子了，先定位把能爬楼的机器人当成是拐棍的变形，这样就能使那些丧失和半丧失行动能力的人都能用上这个机器人，增加了安全系数。再按需要将机器人做成男款或者女款，肯定就能热卖了！他冲着李国庆点点头说：“我同意你的观点，这个基础线就这样定位了！”

章舞剑目视着秦川等待着他的汇报。

秦川也拿出笔记本开始说：“动力分配这块的电子适配模块已经画好图了，以每块线路板二十元的成本再加上零部件和焊接的成本，一个动力适配器安装完成需要四百五十元的成本！其它的没有什么问题！”

李平宽不等章舞剑指令自己就开始汇报说：“机器人成型的材料大约要一千五百元，剩下的光电眼睛和电子信号的输出成本还需要一千五百元，也就是说整个机器人具备上市场的成本价格是三千元多一点。现在还没有精确到圆角分。”汇报完毕。

章舞剑沉思了一会儿问李平宽说：“你说的这些成本包括了机器人开磨具和硅胶制成衣服的成本了吗？”

李平宽马上回答说：“包括了！”

章舞剑又追着问：“男机器人磨具和女机器人磨具的价钱一样吗？”

李平宽回答说：“如果我们能够批量生产的话，就能一样！”

章舞剑眉毛开始一跳一跳的，他心里说这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报告说：“现在，我说一下咱们准备成立公司的章程。就简单的利益来说，未来公司由章舞剑全资注册，注册资本金三百万元。产品研发部主任:李国庆，副主任：秦川。质量保证部主任：李平宽！后勤服务和销售部主任：二柱子，副主任二和尚。股份分配：李国庆、秦川、李平宽三人以技术入股，不占资本金股份，各占百分之十的股权获得年收益的分红。第一代能爬楼的机器人预定价格六千元，生产时间半年，产量三十个！”说完，他环顾着他们三个人，看看还有什么意见。

李国庆先是看看秦川，他估计秦川肯定是心满意足的了，不好跟他用眼神交换意见。他又转过脸去看看李平宽，他看见李平宽还是那样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想，看来还得是自己来挑明了说呀！

他先是嘻嘻地笑了两声，然后声音很低地问：“舞剑，股份分成的事情我们都认可，只是那边原来说的别墅的归属权利能够明确一下吗！”他的心里很明白，就现在他研究的这个能爬楼的机器人，用不了三两年的功夫，就能升级换代，而且会越来越精致。因为越来越多的博士毕业生会用技术含量来竞争市场！所以重要的是要先占领有力的地形。

章舞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就想笑，永远也摆脱不了农民的习气，难怪应海花老欺负你！他笑着回答说：“国庆，那边的别墅连我在内都一样，都只能拥有使用权，而且我们不用的时间外由二柱子使用，搞乡村旅游获利，因为地皮是二柱子承包的。但是，我让二柱子必须保证，我们随时来随时住，而且必须是要干净的！”

李国庆觉得条件已经是很优惠的了，但是他还是想矫情一下。他哭丧着脸说：“舞剑，应海花她有洁癖，这你也是知道的！能不能......”

章舞剑打断了他的话说：“国庆，应海花有没有洁癖只有你最清楚，我上哪儿知道去呀！邹小娥跟我三舅哪儿有一间房，怕别人动的东西都放那边去，给你都上好锁，这样还能有洁癖了吗？”她还能不知道应海花有洁癖吗？但是应海花是有选择的洁癖，她在邹小娥和莫大雁之间是没有洁癖的。在我章舞剑面前是有洁癖的，因为我是男性。当然他也能想象出来应海花在李国庆面前是有洁癖的，因为李国庆还爱吃大蒜。他知道李国庆就是想明确了那套别墅的所有权，那么他就完全又可能将他在农村的爹和娘接过来，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放慢了速度再说。

章舞剑看着谁都不再说了，就说：“那就这样开始分头行动吧！但是有一点还是要再强调一下，技术参数的保密和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保密！泄密者，绝不留情！”说完他先走了。

章舞剑快马加鞭地又跑到了山里面。他有些焦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对二柱子和二和尚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种高科技组装的工作就像是头发丝上刻字一样的要有耐心！他跟着二柱子和二和尚进了一栋别墅的客厅，顿时让他的心情很是激动。

客厅有六十平米，中间是长条的案子，铺上了淡蓝色的软性的塑料桌面，每个工作面前都摆放着一个医院装药品那样的小白盒子，螺丝刀是带磁性的各种型号的螺丝刀。客厅外面的廊道上挂着白大褂，码放着拖鞋。只有先在这儿换了衣服才能进入客厅的工作间。工作完以后，要先进入一个卫生间里走一趟，卫生间里有好几处安装了磁铁，人只要是从那个装有磁铁的地方一过，身上被遗忘的螺丝钉就会被吸到磁铁上，带不出去一个螺丝钉。工作台面的小盒子里面也被放上了一小块的磁铁，这样在组装的过程就不会有丢螺丝钉的现象了。章舞剑看着真是太高兴了，真没想到二柱子拿锄把子的心还是这么精细。他拍着二柱子的肩膀说：“柱子，这么干才像是小时候光着屁股在山里跑过的呢！知道什么叫洁身而来洁身而去！”

二柱子揉着自己的肩膀咧着嘴回答说：“舞剑，我这可是替二和尚挨打呀！那些主意都是二和尚出的！”

章舞剑似信非信地看着二和尚问：“你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工作环境？”

二和尚傻笑着回答说：“我看见过你和李国庆加班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的，所以，我就按照那样的条件给复制了一下！”他刚才还是忐忑的心情现在得到了释放。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做出一件能让章舞剑看得起的事情了，这是他内心中最高兴的事情。

章舞剑很欣慰，看来把二和尚给带到山里来也是自己的明智之举了。他又仔细地端详着二和尚一会儿后说：“二子，你要是什么事情都能按着这种思考模式去做的话，我就让二柱子去干点别的事情，这组装机器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行不行！”

二和尚满脸通红，他连声回答说：“舞剑，我只能干好，没有后路！”

章舞剑用眼睛使劲瞪着他追问：“你不会和工人犯浑？”

二和尚马上说：“舞剑，我都什么岁数了，还犯浑！”

章舞剑点点头说：“二子，咱先试一个月，你要是给干砸了，咱的饭碗就全没了，到时候，你我都站在山顶上张着嘴喝西北风去了！”

二和尚坚定地说：“舞剑，这你放心，只要图纸正确，我绝不会出现差错！”

章舞剑心中暗自高兴，二和尚要是真的能重新做人，邹小娥的心里压力还能减少，不然老背着那个黑锅，真的对她的身心健康不好。他想这一步要是走好了，农村里大姑娘小媳妇的还不有的是呀！他就又对二柱子说：“柱子，组装机器人的事情先让二子负责，我待会儿再给你派点别的事情去做。我现在缺人，我要见绿，才能赚来钱！”

二柱子点头回答说：“舞剑，我看行。二子现在可勤快了，弄得我们村里的好几个小媳妇打听二子是干什么的呢！”说着他还冲着二和尚挑着眉毛。

章舞剑一听这话，心里又紧张了一下，马上更正着对他们俩说：“我可丑话说在前边，二子要和女人好，我没意见，但是必须是一个，不能是好几个！要是坏了这儿的风水，二子，那就是一道菜名！”

二和尚马上保证般地回答说：“舞剑，我绝不吃炒鱿鱼的菜！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争光，争脸，报答你和小娥这么多年给我的帮助！”

章舞剑一摆手制止住了他，心说这二和尚那学来的这股子酸劲头呀！有点像娘们儿了！

章舞剑又领着他们两个来到了山坡地上，他指着那片果园对二柱子说：“柱子，你的活儿在那块地上！”

二柱子有些莫名其妙，那块地方除了果树，什么也没有呀！他挠着自己的脖梗子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就冲着章舞剑嘿嘿嘿地傻笑着！他讪笑着问：“舞剑，管理这几颗果树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情呀！我找两个人就能管的非常好，保证按时打药，按时撺枝！”

章舞剑冲着他摆摆手说：“二柱子，我种的果树是不能打农药的，打农药的谁吃呀！你先把那片果树林用密集铁丝网给我围起来，然后卖200到300只鸡放里面养着，鸡吃虫子，这样就解决了果树长虫子的问题！”

二柱子楞了半天反映过来说：“舞剑，你这等于还是让我扮掩着农民的角色呀？”二柱子在城里当过包工头，多少还是见过世面的，他对城里人的生活还是很羡慕的。这冷不丁又让他变成了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儿的日子，他还真的有点抵触。

章舞剑冲着二和尚使了个眼色说:“柱子，要不你跟二子换换工作，让二子干这果园的活儿行不行？”

二柱子用眼睛瞟了一眼二和尚，这么换工作，他还真的不敢答应。因为组装那些高科技的工作，他二柱子还不能算是手拿板钻。他沉默着不敢回答。

章舞剑抓住机会说：“柱子，你还是懂得的，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呀！那就把你心里的活儿拿出来。你再去买两箱蜜蜂来养着，边养边繁殖，等待花开的时候，你也就能收获蜂蜜了。当然你可雇人来干，工钱我出，收成归我，这总行了吧！”二柱子是养蜂的好手。他早就算过了，在这山里面，一年三季有花，不愁蜂蜜的问题。冬季把蜜蜂搬进屋子里去养，应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他要用蜜蜂来传授花粉，开创生物链条的环节，全部不用农药，先让自己吃上有机的食品。

二柱子看着章舞剑插着腰站在山坡上，脑子里闪过了当年他们两个人在这山里野跑的情景。那时候章舞剑也是这样叉着腰，望着山峰傻笑，还放下狠话说，我就不信这山变不成聚宝盆。看来这章舞剑这次是真的要跟山玩命了。他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一切听从吩咐吧！

章舞剑又对二柱子说：“柱子，回头我跟你赶趟集去，看看还没有卖那种铁丝做成的滚笼的了！如果有就多买回几个了，再买上几只鸟，然后把滚笼挂树上去！用买的鸟当油子，捉一些鸟再当油子就行了！”

这下子连二和尚也闹不明白了，这章舞剑是玩心未免，还是另有想法？他和二柱子眼对眼地看着，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章舞剑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猛然一回头，发现了目瞪口呆的他们俩也笑了。他笑着说：“给你们两个讲的太多了，恐怕也不能理解，先按我说的办吧！”

二柱子傻傻地回答了一句说：“那我们就只能是闷葫芦里装酒了！”

章舞剑笑着问他这句话怎么讲。

二柱子回答说：“那就是心里醉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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