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月圆不圆,人不能左右,况且即使秋雨不歇,它还是在的,不过藏在云后罢了,可以理解。我们心情不好了,也更改自己的状态,就像穿了隐身衣,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化忧伤。
朋友们都远行了吧,我想去雨里走走,已找不到一个相陪的人。看她们在他乡看风景,我也想象那里的秋色,或者一条被枫叶映红的路,该是多么令人欣喜,却又喊不出的美好。于是我日日睡在屋里,拉上窗帘,睡前的日光和醒来的暮光并无分别,都是一样的昏暗,缺少光亮。
回老家的那天,倒是奢侈的见到了阳光。围在一起剥玉米的时候,太阳突然就跳脱出来,晒着后背,暖烘烘的,像靠着冬天的炉子。落叶翻飞,大桐树的枝桠突然显得纤弱,撑不住的光线迸溅下来,金灿灿的玉米更加耀眼,苞衣褪去,它们自带光芒。
不知怎的说到小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在院子里剥玉米,奇冷的夜,不得不穿着棉花袄子,随大人剥到大半夜。因为地多,玉米堆满了院子,窝在一个墙根嗤啦半晌,还是觉得进展不大,十分懊丧。可也不能去睡,一家人都在忙碌,我虽疲累又厌烦,可还是不忍心走开的。
那时八月十五,很少下雨。记忆里总是皓月当空,明晃晃的夜,走夜路都不怕,比白天多了几分柔和。奶奶在月亮下面摆个小桌子,上面放着苹果,橘子,月饼,也许还有别的?我忘记了。但却记得奶奶唤我们磕头,说什么“不长疮不害疥”之类的话。我却抵触下跪,逃到一边去,虽然心里对月奶奶是怀有敬意的,但还是觉得月奶奶并不管这事。
说起月饼,我问老爸,为什么小时候总是一个月饼切开几瓣分着吃?是那时太穷买不起吗?老爸说:那时的月饼大啊,一个半斤!哦,原来如此,不过,我是不喜月饼的,最多把皮儿啃啃,什么瓤什么馅我都不喜欢。
可我喜欢月光。月光多好啊,温温柔柔的,轻得像米白色的纱。夜越深,纱越亮,像飘渺的雾,像雾中的湖,湖心安静,不起波澜。圆圆的月饱满丰润,悬挂在天际,面色安详。这样的夜,有神奇的力量,让所有起伏得情绪都平息,所有纠结的心事都放下,所有白天激烈的人声都沉寂。
今夜无月,因为雨刚刚停,天空还来不及换上干爽的幕布。只是雨后的夜清冷太多,走在街上,已经觉得走进了冬天。这种感觉很不好。我不喜欢冬天,太干涩,枯瘪。我喜欢秋天,它是彩色的,是多味的,是立体的,是高远的。可是这个秋天,有点古怪,不是太热,就是太冷,一直稳不下来,这让我无措。
“但愿人长久”,无论如何,还是苏轼的这句,最吻合我当下心境,也借用来,在这中秋夜,祝福所有善良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