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袖袍随风飞舞,大红的衣衫在城楼格外显眼,仿佛一簇火焰想要把生命燃烧殆尽。冰冷的长戟停驻在身后,直指背心。亮晃晃的剑尖泛着清幽的光芒,天鹅般的脖颈泛起一丝血痕。她面色如冰,斜藐了仍在颤抖着的兵士,抬起着她那高贵的头颅,毅然决然地走向城墙。城楼上的风真大啊,吹乱了她的的发丝,扬起了她的裙摆。她侧转头微微一笑,极目远眺,对面的山峦此起彼伏,平原处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眼前只有闪烁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城楼下的不远处,一骑一银甲,马儿一动不动,仿佛那蓄势待发的利剑,等着主人的召唤。她对着远方轻轻地呢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完猛地向前,一跃而起,那火红的身影便如流星般坠落,又如展翅高飞的蝴蝶,美丽而又忧伤。
银甲将军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向着乌压压的兵士们,银光一闪,一声龙吟,龙渊剑离鞘直指天空,“将士们,国破则家亡,战,为国而战;生,为家而生。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让它浸满敌人的鲜血,用来祭奠我们的家人!”激昂雄浑的声音充满了鼓舞人心的力量。“战!战!战!”“杀!杀!杀!”将士们的吼声排山倒海般的压来,大地为之震动。“咚!咚!咚!”鼓点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远处天空镶着金边的乌云滚滚而来,以千军万马之势直奔城楼。银甲将军再次调转马头,挥舞着手中的龙渊,指向如巨龙般的城墙,“将士们!冲啊!”马儿嘶鸣,撒开四蹄,冲入战圈。“杀啊!”将士们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嘶喊声,惨叫声,鼓点声,不绝于耳。箭矢拖着长长的尾音,布满整个天空,如黑色的冰雨,滴落一股鲜红。兵士们如一把利刃撕开丝帛,白光忽闪,鲜血四溅,敌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踏着敌人和同伴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前进。近了,近了,……百米,五十米,……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轰……”坚固的城门轰然倒塌,扬起漫天的风沙,兵士们犹如洪水般冲进城内,爬上城楼,砍杀尚在继续,鲜血染红衣衫,一股股鲜红的血液顺着阶梯缓缓流下,城墙被侵蚀的缝隙里,淌出了血泪。城楼上一根旗杆从高高的城墙坠下,旗帜被随意丢在地上,沾满了血液和脚印。一个士兵拿着染满鲜血的虎旗插在了城楼上,迎风飘扬的旗帜威风凛凛仿佛在召唤士兵们的亡灵,宣告着战斗的胜利。“胜利!胜利!胜利!”士兵们摇旗呐喊,声音如山呼海啸,震耳欲聋。明丽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暗影瞬间消亡。
银甲将军面带寒霜,策马奔出城门,身后扬起漫天灰尘。不远处的城墙根下,一抹红色吸引了他的视线,他扯住缰绳,拉停战马,“ 聿聿 ”马儿低鸣,扬起前蹄,乖乖的停在原地。将军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的面前,双膝一弯,“砰”膝盖狠狠地撞向布满沙石的地面,垂头跪在她的身旁。大红的衣衫更显脸色的苍白,雪白和鲜红相互映衬着,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漆黑的眸子不再如星光闪耀,光洁的额头不似以往,乌黑的长发不再柔顺的垂在脑后,和着鲜血散乱的铺在脏脏的泥地。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冰凉冰凉的,他猛地收回手,放在自己的眼前细细观看,这是怎么了?是因为沾满鲜血的缘故吗?为何如此冰凉僵硬,不是暖暖的吗?是我的手已无知觉吗?他重新拾起她的柔荑,紧紧地握住,放在自己的脸上,想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冰冷的身体。泪,不可抑制的往下滑落,一滴,两滴,三滴……
凉风习习,门边的树枝在风中摇曳着,冷冷清清的小巷子静悄悄的。“吱呀”一声,不知是谁家的后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两只亮晶晶的眸子,来回转动,“秋儿,有人吗?”黄莺般动听的声音从门内想起。“小姐,等一下!我再看看!”木门打开的缝隙更大了,一颗黑色的头颅从门后探出来,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小姐,没人,可以出来啦!”秋儿打开木门,率先走了出来。这哪是一个丫头,明明是一个清秀小书童嘛。这时一袭青衫从门后闪了一下,又消失不见。“秋儿,真没人了吗?守门的平大叔真走了吗?”脆脆的声音弱弱的问道。“小姐啊!我说了多少遍了,今天平大叔的侄儿娶媳妇,他跟夫人告假,都出去半个时辰了。他要到申时才回到这儿。”秋儿边说边走到门后,拉着她家小姐的手走了出来。这,明明是翩翩一少年,明眸皓齿,剑眉斜飞,一袭烟青色的长衫,手中握有一把折扇。“哟!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啊!”秋儿故意压低声音,打趣着说。云瑶扬起手中的折扇,往秋儿头顶轻轻一敲,“贫嘴的丫头,讨打呢!”说完不由掩嘴一笑。秋儿马上拉下小姐掩嘴的手说:“小姐,你现在是男人,不能这么笑,惹人注目!等会儿就变成不男不女的妖怪啦!”云瑶马上挺直腰板大步向前走去,秋儿则跟在身后一路追随。
穿过长长的巷子,终于走到了大街上。街上的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可这一对主仆却并不为之所动,她们急匆匆的在人群中穿梭,偶尔有稍作停留,也是因为避让行人。她们穿过闹市,走上拱桥,走进一条又一条小巷,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朱红的大门已经残破不堪,门上的红漆已在风雨的侵蚀下逐渐脱落。门上的铜环已然锈迹斑斑,黄色中透着一点乌黑。仿佛只要你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随风飘散。门口的台阶缝隙里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丛生,台阶上一片青绿,好像在告诉客人,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人来过了。
“小姐,是这儿吗?”秋儿回过头问道。“是的,就是这儿!秋儿,你去敲门吧!”云瑶十分肯定的点点头。秋儿走上前去,拉住铜环,“咚咚咚!咚咚咚!”铜环撞击着大门,红漆,黑灰色的粉末纷纷飘落。“啊欠!啊欠!”秋儿被呛的只打喷嚏。不知过了多久,门内一点声响都没有。“小姐,这么久了还没人应门,是不是不在啊!”秋儿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没关系,我们再等等吧!”云瑶依然如青竹挺立,静静地望着大门。
一刻钟后,“谁呀?一大早扰人清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门后响起。门吱呀一声,被人用力拉开一条缝,从里面出来一个老人,花白的头发,发丝凌乱,身穿蓝色粗布衣衫,可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能把你一眼看穿。“老人家,您早!这么早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请问你家主人在吗?我是上次凌云寺的那位小公子,可以帮我通报一声吗?麻烦您啦!”云瑶彬彬有礼地询问道。秋儿在旁边嘟囔了一句:“都快午时了还早。”云瑶瞪了她一眼,秋儿垂下头知错的退到了一边。
老人点点头,拉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公子不必客气,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只是这里看守大门的。主人吩咐我见了公子不必多言,请进待客厅就成。”主仆二人缓步而行,“那就多谢老人家带路啦!”二人在老人的带领下,穿过花圃,绕过假山,行走在弯弯绕绕的回廊,来到待客厅。“公子,请稍等!主人马上就来。”老人说完转身离开。主仆二人站在檐下,目光逡巡四周,客厅中央放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上方是一幅《虎奔图》,图上的老虎活灵活现,身上的每一根绒毛因为急速奔跑而向后倒去,双眼眯起,蓄势待发,仿佛前面就是它等待已久的猎物。这时一阵幽香飘过,在座椅中间一盆兰花淡然开放。
“哈哈哈……云小弟真性情也!果然守约。”来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浑厚而又响亮。一个面容清隽的中年男人从花厅大步流星地走到小姐的面前,站定后仔细观察面前这个神情自若的小公子,抚掌大笑。“不错!不错!不错!”“陈兄过誉了!既然承诺过,那就不能失信于人。”被称为云小弟的云瑶拱手施礼。
“云小弟,请坐!”
“陈兄客气,先请!”两人各自谦让了一番,终于坐定。
“忠叔,上茶!”陈奁大声喊到,这时守门大爷一路嘀嘀咕咕端着茶具走来,一阵茶香扑鼻而来!“二月山家谷雨天,半坡芳茗露华鲜。春醒酒病兼消渴,惜取新芽旋摘煎。雨前龙井!”云瑶闻其香知其茶,不由脱口而出。陈奁一脸赞赏的看着面若桃花的小公子,云瑶避开目光垂下头连声说:“陈兄,失礼了!”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本残破不堪的古书,只见封面用行书写了一个《琴》字,就再无其他。
陈奁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伸手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打开书,生怕一不小心就给翻烂了。云瑶拿起茶杯轻轻地掀起杯盖,香气四溢,泡起来的绿茶舒身展体,鲜活得如枝头再生,染得春光盈眼,闭目啜一口,顿觉缕缕清香溢出,刚刚的羞涩和浮躁皆已散去。云瑶静静地品着茶,并不去打扰陈奁对书的痴迷。
一盏茶的功夫陈奁终于合上书本,这才发现自己把客人晾在一边。“云小弟,真是对不住了!看到这孤本一时忘形,怠慢了客人。”“陈兄,不必客气,能有机会品尝雨前茶,不被陈兄笑话,已然知足。”云瑶欠欠身子。这时,陈奁从旁边的桌上拿来一个锦盒,带着笑意看看云瑶,云瑶怀着激动的心等待着,双手接过锦盒,轻轻地打开盖子,一枚墨玉打造的印章静静的躺在大红色的绒布上。“这就是孙大师所刻,万金难求啊!多谢陈兄!”云瑶止不住兴奋的心情,合上锦盒盖子,站起身来,施礼准备告辞。“陈兄,孤本暂时托陈兄保管,哪时陈兄领会的差不多了,小弟再来要回。家中有事,暂且告辞!”
“好,那兄我就不留你了,我还得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琴谱。忠叔,送云公子!”云瑶拿好锦盒带着秋儿跟着忠叔,迫不及待的离开。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呀!”忠叔惊叫声起,“慕容二公子,你怎么来啦!”“忠叔,怎么?你不欢迎我!怪不得我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我。”低沉而又浑厚的嗓音,富有磁性。云瑶忍不住抬头看去,烟青色的长衫包裹着青松般的身子,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薄薄的唇紧抿,细看才能看到那一丝笑意,剑眉斜飞,英气逼人,目光如炬,在那明亮的眸子里云瑶望见自己清浅的身影,呆呆的眼神。云瑶羞赧的收回眼神侧身离去!
美妙悠扬的古琴曲,在廊柱间缠绕不散。走过长长的回廊,一路流水潺潺,树木青青,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小鸟在枝头浅浅吟唱。风声和着琴声飘飘悠悠,钻进耳中,萦绕在脑海之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青蕴公主抚掌赞到,“云瑶的琴技越来越娴熟啦!今年的百花宴必定能夺得魁首!”“的确。公主看来是越来越喜欢云大姑娘啦!今年的百花宴看来云大姑娘不但技压群芳,还能为公主好好的出口气!”婉娘站在身后笑着说。“婉娘,别说的那么露骨。不过你说的也对。哼!谁叫那女人那么嚣张,连本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今年一定要让她好好出出丑。”青蕴公主边走边说。在走近凉亭时,琴声戛然而止。云瑶站起身,绕过琴桌,躬身施礼,“公主好,小女子这厢有礼啦!”青蕴提着裙摆跑上台阶,伸出双手在云瑶腋下一挠,“叫你装模作样,在我面前装淑女是吧!哈哈……,现在装不了了吧!叫你装!”“啊!哈哈……青蕴别闹啦!”云瑶笑弯了腰,不停地往后躲,想逃离青蕴的魔爪。
“公主,云大姑娘,你俩别闹了,小心摔着。秋儿,快扶着你家小姐!”婉娘和秋儿各自拉开闹得正欢的俩人,终于把她们按在椅子上好好的坐着。俩人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在那里笑着。这是几个丫头在秋儿的吩咐撤走古琴,端着茶具和茶点,放在桌上。“青蕴,快来尝尝,我家美厨娘新创的糕点。”青蕴轻轻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嗯,不错!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好吃!”云瑶掩嘴一笑,道:“皇宫里的御厨都没我家的好是吧!”青蕴点点头,“的确,吃来吃去老是原来的口味,都吃腻了!对了,今年的百花宴,你就弹今天这曲子吧!太好听了!绝对冠压群芳!”“这个,没几天了!我弹还不是很熟练,琴谱我还没吃透,我怕……”“怕什么呢?有我在,这几天你再练练,好了,你快练,我走了,不打扰你啦!别让我失望哦!婉娘帮我包点糕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婉娘跟在后面直摇头。云瑶无语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小姐,今天百花宴,你要穿哪一件衣服。烟霞云锦,还是翠羽薄衫?”秋儿看着满柜的衣衫发愁道。“秋儿,最近母亲不是才置办的套蓝雨烟云裳吗?就那套吧!”云瑶缓缓而出,经过一个时辰的装扮,终于完成镜中的美人顾盼生辉,颊若桃花,眉似柳叶,肤如凝脂,樱嘴艳红,眼波流转,一嗔一笑间,百媚千娇。“真美!这京城大家小姐中就数小姐你最美!”秋儿为云瑶插上碧玉簪,不由自主的赞美。“母亲!”云瑶回过头看向推门进来的云氏。“夫人!小姐已经打扮妥当了!”秋儿躬身退到一边。云氏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的瑶儿真的是越大越美了。”说着整了整云瑶的衣襟,眼神不由得严肃起来,“不过,瑶儿要知道,作为女人要知礼,要懂得退让,特别是在权贵小姐之间,要收敛自己的光华,低调行事,进退有度……”“母亲,女儿知道了!”云瑶迫不及待的打断云氏的话,生怕她这一说下去就没完没了的。云氏笑笑牵着女儿的手走出门去,大门外一辆马车静静地等待着。
马车缓缓而行,只听车外车夫鞭子抽打马儿的声音,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一路欢歌。车外传来人们的议论声,“这是谁家小姐啊?”“一定是去参加青蕴公主的百花宴的吧!”“听说太傅家的孙女秦大小姐也去,那可是美人啊!”“你见过?”“没有,听说过!不过啊,我还听说云尚书家的大小姐更是美丽不可方物!就是没有几个人见过,因为去年她还没达到参加百花宴的年纪。”“那今年云大小姐一定会去参加了,真想去见识一下!”马车一路驰骋,路上的闲言碎语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小。马车内,云瑶正闭目养神,秋儿也一言不发,知道小姐的性子是最不喜欢这些说辞的,就当从未听说过。
马车在行进的过程中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云瑶紧紧抓住扶手,秋儿因为来不及抓住扶手,差点摔了出去。秋儿涨红了脸,十分生气的掀起车帘准备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拦截京城官员女眷的车辆。车夫两手紧紧抓住缰绳,大气都不敢出。前方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背影持剑而立,对面不远处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刚从地上爬起来,拿着大刀的手,瑟瑟发抖。他对着旁边的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擦擦嘴角,仔细一看,还好没有内伤。“乳臭未干得小子,老子笑傲江湖的时候,你还在你娘屁股后面嗷嗷叫呢?哈哈哈……”话没说完,就见他拿起大刀狠狠地从对面一跃而起,挟着强劲的风朝持剑的人,飞奔而来。“小心!”云瑶忍不住惊呼。只见持剑人轻轻一避,刀从身旁呼啸而过,持剑的手高高扬起,挽起朵朵剑花,直逼那人背心,那人堪堪躲过一击,一个脚步不稳,差点就摔了一个狗吃屎,还不容易站稳,只见剑光从头顶劈来,举起手中的刀迎接,“叮……”火星四溅,那人往后猛退四步。电光火石之间,剑光再次袭来,那人一个劲地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只能跪在地上,手里的刀再也拿不稳,只好生生被擒。“大人!这人送往刑部还是?”属下眨眨眼,暗示着。“送往刑部,我想看看刑部主事到底想怎么断这个案子。哼!”说完反身走来。云瑶惊讶地看着缓缓而来的他,不就是慕容二公子吗?慕容抬眼看去,美人如画,脸上一派镇静,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惊慌失措,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戏而已。“这位小姐刚才失礼了,请原谅慕容的阻挡,情非得已,还请见谅!还有刚才谢谢小姐得提醒。”浑厚而又磁性的声音把云瑶从乱撞的思想中拉回,“不敢,慕容大人客气了,是云瑶失礼了,差点坏了大人的事。”“没事!云小姐是要去青蕴的百花宴吗?”慕容拉住还在原地踏步的马儿说,“为了小姐的一路平安,就由我护送一程吧!”不由分说的把车夫赶下马车,拉起缰绳,马儿在他的催动下小跑起来。云瑶一脸不解,但还是接受这样的护送,因为她也怕这一路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放下车帘,没有看到他嘴角微微勾起。
百花宴上云瑶一直在思索慕容二公子的行为,不甚理解。对于自己夺魁,自己如何在百花宴上声名鹊起,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的假想敌,只是一路想着那青松般的身影,那行如流水般的剑法,那飘飞的烟青色衣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云尚书豁达开明,谦逊守礼,之女云瑶,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并熟读《女戒》《女则》,上孝父母、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梁阳王之二子慕容宸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云瑶待宇闺中,与慕容宸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慕容宸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一道圣旨,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