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一起欣赏老三届合唱》（14）
（14）《鸿雁》《阿拉木汗》
演出单位：九中
九中老三届第一首歌是《鸿雁》，可惜上传的视频是片段，听不完整。这首歌有意思，一支歌变三个调，前奏部分是C，然后是G，后半部转降A，难点在这儿，味道也在这儿。
有次在公园群众歌会上唱到变调处，一老先生声音高挑了一下，前面一汉子不满地回头蔑视，老先生发了火，“你懂个屁！这儿就该高半音了。”俩人争执起来，我把他们拉到圈外调解，“这儿是该变调了，继续G调是不对的，但是提的太高也不对，要控制在半音。”他俩握手言和。
喜欢音乐的人应该是这样认真的人，挑剔的人，母亲即是。她困惑不解，为什么那个蒙古双人舞不在《鸿雁》里出现，却在《阿拉木汗》里？《阿拉木汗》的伴舞应该是维吾尔族的舞蹈。当然，她首先肯定了九中那对伴舞者跳的舒展优美。我分析了一下，可能是视频后期制作弄错了。九中的电子琴伴奏老史是老音乐人了，伴舞跳错了曲目他哪能不知道？
尾声
和母亲一起欣赏这届老三届合唱，写到这里该结束了，遗憾的是五中和十二中老三届没有参加合唱。
前年夏，我们的管弦乐队聚餐，遇到五中老三届一些同学聚会，其中有我爱人的嫂子。聚餐成了我们与她们的联欢，她们唱了好多歌，我们给她们伴奏，餐厅老板高兴坏了，赠送了香茶饮料。她们仅仅是一个班的一部分人，尚如此能歌善舞，何况整个老三届？
我大学同学里有三位五中老三届，有年新年联欢会上，他们组织起班里老三届搞了个小合唱《合作社里养了一群小鸭子》，很精彩，音乐素质不低。
某次在街头公园小型市民合唱一角，遇到一位老领导，也是五中老三届的，退出高位后，禁锢少了，说了一些同学聚会的感慨，“唉！对历史的看法至今还不能一致，激动时，还摔茶杯呢！”
这事我信，我的朋友中五中老三届不少，有位参加了史无前例时代头面人物聚会，被开除微信群籍。我做了工作，动员其做了检查，才恢复入群。五中就是五中，人尖就是人尖，就这么较真。
是什么原因没能聚合参演，我不能妄议。 真心希望下届合唱能听到他们的歌声，肯定是佼佼者。
十二中老三届也没来，我想见见。1967年初，十二中红旗的学生乘兵团那辆浅绿色大轿车搞宣传，我在车身摸来摸去，被一个红旗战士扇了后脑勺一巴掌，我奋起反击，抓起一块儿煤糕砸在他胸前。车上跳下一群，把我痛殴一顿。我哭骂着叫嚣：等我长大找你们报仇！”他们哄笑。车上有个大姐姐不错，长得清秀，好像是广播员，劝开了她的战友，拿手绢给我擦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我还记得，“我们是革命造反派，上街宣传是革命任务，我的战友打人不对，你小小年纪骂那些脏话也不对。”
一年之后，兵团在广场集会，我又看到了那辆大轿车，又看到了红旗，想用弹弓伏击他们，近了不敢，远了无效，犹豫再三，放弃了。说来见笑，我当时还提醒自己，不要弹弓射偏了，击中那位大姐。我放弃了弹弓伏击的念头是对的，那个时候，十二中红旗已经是省城武斗最勇猛的一支队伍，报复他们，无疑找死。
二十年后，我随同一位老前辈，一位慈祥老太太，到十二中检查落实政策工作。老太太重返旧地，多少感叹！她曾被揪到十二中批斗，晚上关押在一间教室，写交代材料。夜深了，看押她的那几个红旗战士，小姑娘们，都伏在课桌上睡着了。老太太起身脱下大衣盖在她们身上，……。一个被揪斗的走资派老太太，给看押她的革命小将披盖大衣，可惜我不是画家，不然，一幅撼人的油画作品就问世传世了。
长大后早淡忘了少年时的誓言——报仇，那个年月，我一年打十几次架，互有胜负，哪能没完没了地循环报复呢？还是同台唱唱歌吧！希望有机会和十二中老三届重逢。
2018，7，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