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不算长,也不短,我一直认为,时间是要在结束的那一刻倒回来算的,如果只能活5年,那每一刻都要比别人更珍贵,更显得长久。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有一本心理学书写到,把人从社会中隔离,让其无法表达自我,深深的陷入孤独,这是最残酷的事儿,如同人惧怕死亡,因为死亡是一种未知的隔绝。而我经历过两次。第一次隔绝是我在读研究生做毕业实验的时候,我一个人面对2000只蛋鸡,饲养、清粪等等事无巨细都是一个人。其他的同学已经结题了,只有我一个人面对着那些蛋鸡,进行着我的行为学实验,有一只变性的鸡(饲养初期是母鸡,之后长出了公鸡的性征)成了我的宠物,我把它放在肩头,他就稳稳蹲在那,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时而我们聊聊天,我问他看上了那只小母鸡,我可以帮他,把两只鸡关一个笼子里。
养鸡场旁边还有一窝黄鼠狼,我见过他们的母亲,给过他们死鸡吃,所以彼此相安无事,只有一次,傍晚我去鸡舍采集实验数据,那母黄鼠狼在我对面,站了起来,双手端放在勃颈处,两只眼睛放着绿光,我往前走一步,他往后退几步,再站直了盯着我,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来猜测,我走的那条小路直通他的小狼窝。
这一次工作调转,我被分配到报社的发行部,看管一个老房子,我没有同事,只有一个50多岁的病人,我俩基本不说话,他办公桌里藏了两把尖刀,目的就是随时有机会杀死报社的社长,这老哥目光犀利,几乎不变化角度,死死的盯着一个东西,可以看上一个小时,后来才知道,这大哥原来是一个国企单位的小干部,与一个女员工(姘头)设“陷阱”,使美人计讹诈一个领导,结果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美人被领导拿下了,还把他给抓了起来,此时败露,他媳妇也与他离了婚,就在此时他工作调整,掉到了报社,社领导惧怕上面发难,就把此人的所有档案给销毁了,于是他就变成了一个“黑人”,此人到处作闹,最后社里把他安置在这儿看房子,一个月800块给他开了16年,这些年他没少上访,但都被退了回来,其中一次自己还摔伤了腰,以致行动困难,这才平静了许多。老哥极有毅力16年只吃挂面,全身都散发着面条单纯、耿直、简单的味道,而且不能和他交流,他会倒苦水,说起停不下来,然后怒从心头起,拿出两把尖刀,使劲划桌子,惊心动魄。
我就这样和这老哥在一起呆了两年,其他同事和我不在一个地方办公,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但独自待长了,人就会有社交恐惧症,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不愿意主动给陌生人打电话,恐惧被拒绝。
我想写写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了的,因为现在要走了,得总结一下,开始的一段时间每天还琢磨工作该怎么办开展,之后开始陷入迷茫,抑郁,不知所措,在单位待着没意思就去古玩市场,花鸟鱼市场,听骗子吹牛,养过几只鱼和乌龟,后来都死了,也许他们也觉得无聊和孤独吧,鱼是缺水干巴死的,乌龟是跳楼摔死的,那龟从缸里爬出来,爬到窗台,四下观瞧,又回头看看我,没说一句话,义无反顾,啪嚓。
再后来我试着自己买抗抑郁的药吃,服药后整个人会感觉发呆,经常目光无法聚焦,自己没察觉,周围的家人会问:“你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呀?然后果断停药。
一次酒局朋友带了瓶“奔富”,席间吹嘘红酒的深奥,我对红酒一窍不通,自感惭愧,于是回来自学红酒,考了一个品酒师的证,考完的一段时间疯狂买酒喝酒,再过一段时间,发现胃喝坏了,于是停酒,开始自己给自己开药吃,就这么过了一年。
第二年,我接触到了得到,开始每天进行得到打卡,英语打卡,李笑来、吴军、武志红,每天如约而至,一年下来感觉人好多了,我开始变得相对平和,哪怕面对单位改革可能被下岗,我也没那么纠结了。但是越学课程越焦虑,对认知水平的焦虑,对成长速度的焦虑,对变化带来的不确定性的焦虑,我想这种焦虑的良药就是学习和成长吧,社会是由个体的人所组成的,在面对未知时恐惧怎么办?那就超越周围的人,成为人群中的2%,或许会让自己变得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