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姊妹团

曾经我是那种喜欢抱团的人,特别不能一个人待着,害怕被孤立被遗忘。每个阶段都会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形成一个个小团体,有的谓之死党,有的谓之发小,有的谓之闺蜜团,有的谓之老铁,不一而足。人和人之间的相遇原本就是缘至而聚,缘尽而散,年龄渐长各有各的生活,也就如同风中飞蓬,各自天涯。有的走着走着就散了,有的走着走着就淡了,有的尽管平时不联络感情却依然如故。

突然地,想为生命中遇见的这些美丽的精彩的生动的,见证我成长,陪我走过风风雨雨的女子们写点什么……

(一)四人闺蜜团

这个乍暖还寒的春日,突然想念曾经的闺蜜团的那三个人,怀念曾经相互扶持走过的泥泞时光。

从哪说起呢?顺着时光的河流溯流而上,我想到的是认识最早的L,那是遥远的模糊的童年记忆。一样大的我们在三四岁的时候就打过架,不过我总是她的手下败将,被她各种虐,哭的稀里哗啦,可是一转头的时间又撵在她身后。后来我随父母回了老家,可是脑子里一直记得这个泼辣的小伙伴,直到初三的时候我从老家转学到爸爸曾经工作的初中,凭着记忆中她是小名询问她的消息。她听说了以后跑来找我:“听说你认识我?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告诉她儿时的事情,她很感动,一把拉住我的手,拍着胸脯对我说,以后我就是她的朋友了,有什么事她罩着我。与此同时我也认识了四人团中的H,她爸爸和我爸爸是老相识,我们彼此也都是对方父亲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因为性格原因吧,我们没有彼此嫉妒对方反而惺惺相惜。加上L和H从小就是同学,很自然的我们三个成了一个小团体,,她们俩家人都不喜欢她们和对方玩,可是我却是两家大人都肯定的玩伴,我就成了她们出来玩的借口,三个人偷偷地躲在学校后面的小山坡上吃零食聊天,因为我比较胆小,又和她们不在一个班,出来的机会很少,可这不妨碍我们依然要好。

走近以后我发现H学霸乖乖女的外表下有一颗叛逆不羁的心,她偷偷地抽烟,和喜欢她的男生出去玩,有时候会逃课。可能因为这些都是我想做不敢做的,那时候特别羡慕和佩服她。那时候L经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边骂H不该抽烟,一边又偷偷帮她买烟;一边劝H,又一边帮她传纸条。

初中毕业后L没有继续升学,先是帮她妈妈照看小店,后来进厂上班,再后来在长途车上卖票。我师范毕业后到了一所乡村初中上班,从学校到学校,生活乏善可陈。H去省城上学然后就在那里上了几年班,很少回来。三个人就成了我和L两个人经常联系了。

那个时候她就是我看见外面世界的窗口,她让我看见另外一种女孩子的生活——她那时经常去上海,懂得什么样的衣服发型最时尚;她住在县城,家里有好几个哥哥姐姐,她知道县城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她性格开朗阳光,身边总是有很多差不多大的时尚男女……有时候她休假恰好我周末,她会带着我逛街、看电影、吃饭,在一群朋友中间一如当年一样罩着我,不许那些男孩子和我搭讪,“这些男孩子靠不住,而且远远配不上你,你不要搭理他们。”

几年后我调进县城,H也回来上班了,L高兴得不得了。这时我们认识了开店的F,她比我们小一点,性格直爽,心直口快。也不知怎么的,闺蜜团就成了四个人了。

H是我们中第一个结婚的,我们三个都做了她的伴娘。婚后不久她老公就出去打工了,她和公婆住一起,她的那间小卧室就成了我们常驻的“窝点”。那时L和她男朋友的事业正在上升期,忙得不可开交,参与聚会的时间也少得多,每次一见到我们就撒娇让我们不要丢下她。我和F那时刚刚分别从一段狗血的感情中伤痕淋漓地走出来,都不想面对现实生活的一切,H那里就成了我们的安全港。H那时候经济窘迫,老公不寄钱回家还要用她的工资,经常没钱吃饭,我就每天下班买点菜去她家让她做给我吃。那时一段灰色泥泞的时光,四个半大不小的姑娘彼此扶持着有过。

后来,L和我相差几天结婚,第二年夏天L的儿子出生,冬天我怀孕了,再一年正月春天F结婚了,H跟着他的丈夫去了北方的工地工作,收入乐观…一切都在慢慢好转。

F结婚没多久,她新婚的丈夫骑摩托车出了车祸,内脏受伤。经过抢救,当时没事了,可是半个多月后那个阳光帅气喜欢笑的小伙子还是走了。我挺着大肚子不时地拎着菜去她家做饭给她吃,陪她聊天,L从省城给他带来各种零食,H打电话邀请她过去旅行……慢慢的,F从伤痛中走出来,过了两年嫁给了H妈妈同事离异的儿子,有了自己的儿子。在县城开了几年的小店,有魄力的她跑去市里开了间生活超市,然后买房,生了女儿。

L拒绝了好多条件好的男孩子的追求,接受了当时一无所有,几乎所有人不看好的男朋友,陪着男人一起奔波。先是县内公交,再是省城早班车,车子也越换越高级,起早摸黑。她的老公开起了歌厅饭店,县城里买了房子。可是不多久就听说他在外面有女人,因为知道L用情有多深,我们都不敢告诉她。后来还是别人对她说了,在男人的保证和家人的劝告下,为了儿子她接受了回头的丈夫。几年后生意破产去外地发展的男人迷上了赌博,还为了一个不算年轻漂亮的女人要离婚。再见L是在饭桌上,不经意间瞥见她两只手腕上深深浅浅的割痕,回家后我大哭了一场……

H和老公在外地发展非常好,差不多算是衣锦还乡,在县城买房,还帮她父母的新房装潢,以前提起他们夫妻就一脸不屑的人也都轮流请他们吃饭,邀他们打牌。我因为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也因为女儿还小,渐渐淡出了闺蜜团,但是她的消息还是不断由F那里传来。我知道他们开始为了别的女人吵架,突然一天就听说他们离婚了,就像当年H突然告诉我们她要结婚了。离婚以后的H,离开了县城去了不远的地方。突然地某一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结婚十年的她因为没怀孕看过很多医院都没有结果,她以为自己是不能怀孕的,突如其来的孩子让我们不知该为她喜还是忧。她决定生下孩子自己抚养,我们也只有支持和祝福。

现在闺蜜四人团分别住在两个不远的地方。L认识了一个比她大些的离异的男人,在她生了一场大病陪她做完手术后,和她结了婚;F的超市声音一直不错,买了房子和门面,儿女双全;H带着儿子回到了县城,一边上班创业一边带孩子上学;我在婚姻中学习过好自己的烟火生活,在世俗的生活中保留自己的小爱好,给自己创设一小片一小片的净土。

我们彼此见证着对方约会、恋爱、结婚、生孩子,见证着摸爬滚打的青春和中年,以及将来的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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