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府首富被杀事件!

新来的小妾

寂静的大宅院里,一位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在仔细地数着银票。这是京城最有声望的德通银号出的银票,能随时在全国数百家铺子提取纹银。银票上的数字略有不同,五百两,一百两,最高的竟然是十万两。

烛火抖动,火苗似乎小了下去,中年人伸出右手小拇指,用指甲轻轻挑了挑,火苗又恢复了正常。

中年人面带微笑,今年又有不错的收成,仅仅三个月的功夫就赚了不下五十万两银子,几乎赶得上整个怀庆府的税收了。不过一想到三成要献给那个肥头大耳的知府,内心就一阵的恶心。

算了,破财免灾,那混蛋知府也是贪了点,办事倒也挺利索。以后依仗他的地方还有不少,尤其是那些抢生意的竞争对手,搞得他焦头烂额,没有知府帮忙还真的很麻烦。

“老爷,还不休息呢,别数了,又不会飞走。”中年人的妻子走了进来,嗔怪道。中年人哈哈一笑,“这就回屋,你这老婆子,看看这些银票,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妻子却并没有笑出来,“老爷,为什么我们钱赚得越多,我的心却一直七上八下的,还不如贫穷那时候安乐,哎,我真的想,真的想回故乡去,你耕田我织布,这样的日子也很不错。”

中年人终止了笑意,“你说什么傻话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儿子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被那些人踩在脚下?!只有有了钱,才能呼风唤雨,做成人上人,我不会再让以前的事情重演。”

妻子没再说话,静静地离去,中年人望着妻子的身影,内心虽有愧疚,却还是喃喃的说了一句,“你不会明白的。”

怀庆府府衙,胖知府一张张数着中年人送来的银票,乐不可支。

“德谋啊,你真是雪中送炭啊,你是不知道京城的九千岁有多厉害,要不是你这些钱,我少不了挨一顿板子啊。”

“大人,这都是在下该做的,这些年要不是知府大人的提携,我的生意也不能做的这么好。别的不说,光我镖局的镖都无人敢碰,这都多亏大人的保护啊。”中年人脸上堆笑,一脸谄媚之色,即使内心充满鄙夷。

胖知府笑着捋了捋胡子,“好说,好说。我把你的事情和九千岁也说了,他老人家也很赏识你,这些天你就等着他老人家的赏赐吧。“

中年人喜不自胜,“难得九千岁恩赐,今后一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几日后,九千岁来到怀庆府,排场之大几乎跟皇上亲临一般,护卫的士兵与东厂太监站在两旁,一个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目露精光的老者坐在辇中,正是魏忠贤。

胖知府和中年人跪在府前,一条地毯从车辇中径直铺到他们跟前。

几个太监搀着魏忠贤走到跟前。

“平身吧。”魏忠贤尖锐的声音从嗓子中挤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精干有力,眉宇间有一股霸气。

中年人站起身,却不敢抬头和魏忠贤对视。

“抬起头来。”魏忠贤淡淡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中年人抬起头,一双精明的眸子让魏忠贤甚为欢喜。内心暗道,“是个人才!“

“我听王之远大人(胖知府)说过你多次,说你深谙经商之道,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我记得你的名字是?”

“草民,草民谢德谋。”中年人低头回应到,虽然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但是他还是不敢直视魏忠贤的眼睛,那双眼睛中的奸诈之气,阴邪之气令人浑身颤抖。

怀庆府中,王之远给魏忠贤介绍了谢德谋的生意版图,魏忠贤面带喜色。

“不错,不错,你每年的营收快赶上江浙等省半年的税收了。我大明朝有此人才,大明之幸,皇上之幸啊。“魏忠贤笑的花枝乱颤,白色的眉毛不住的乱动。

谢德谋不胜惶恐,连忙谦虚道,“都是王大人鼎力相助,更有厂公高瞻远瞩,草民才能无往不利。”

“之远,德谋居功而不自傲,有能力还如此谦虚,栋梁之才啊,咱家要赏,大赏!”

魏忠贤话音刚落,一个貌若天仙,身姿婀娜的绝世美女从门外走来。女人眼中充满娇媚之色,肤若凝脂,肤色赛雪,腰肢盈盈可握,令现场的男人们无不侧目,垂涎三尺。

“小女柳儿拜见义父。”女子走到魏忠贤跟前,欠身行礼。

“免了,柳儿,这位是德谋,义父为你找的乘龙快婿啊。“魏忠贤两眼含光,按捺不住的激动。

谢德谋大惊,他实在没想到魏忠贤的大赏竟然是给自己送来一个女人。也是,他不缺钱,这么多年也就一个妻子,从没有纳妾。

“厂公,这……柳儿姑娘乃厂公义女,草民安敢高攀,请厂公收回成命。”

“德谋莫要谦虚,柳儿乃咱家的掌声明珠,这些年来一直待字闺中,不少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想让我把柳儿嫁给他们子嗣,我都回绝了,我的女儿一定要找个真正的大人物。“魏忠贤又发出难听的笑声。

“德谋贤弟,你就莫要推脱了,柳儿姑娘倾国倾城,你夫人又多年未育,正好让柳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嘛。”王之远趁机敲起边鼓。

“这,德谋感谢厂公好意,不知柳儿姑娘是否愿意嫁给草民。”谢德谋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美女,但如同柳儿姿色,十不及一。

凤凰男与白富美

“一切由义父做主。”柳儿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更添娇媚之色。要不是魏忠贤在旁,恐怕王之远的口水都要掉出来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当谢德谋将此事告诉妻子李氏时,李氏默不作声,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用万贯家财献给厂公,回绝这个赐婚。”谢德谋看着妻子如此,内心也心如刀绞。数十年的夫妻,恩爱非常,起于青萍之末,终有万贯家财,虽无子嗣,可夫妻感情甚笃。

“可这不得罪九千岁了,他现在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我们平头百姓如果逆他的意,恐怕连好日子都没有了。“李氏声音很小,却让谢德谋目瞪口呆。

“那,那怎么办呢?我不能对不起你啊。”谢德谋无语凝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罢了,就让这位柳儿姑娘入门吧,若是能给你生下一男半女,倒也是一件幸事。儿子也离世这么久了,我们谢家不能无后啊。”李氏轻描淡写的说着。

一个有钱,一个有势,这场婚礼的规模轰动了整个怀庆府,甚至震惊了整个京城。不少达官贵人冲着魏忠贤的面子来一睹九千岁贤婿的尊容。谁也没想到,魏忠贤竟然会将女儿嫁给一个下九流的商人。

新婚之夜,烛火将屋子照得通红,谢德谋酒量不错,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来到房中。柳儿穿着大红嫁衣,更加凸显气质的高贵。谢德谋酒意上涌,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喜欢美女。虽说和妻子有着深厚的感情,但看到如此美女却也无法不动心,尤其还是如此绝色。可他内心总是不安定,他不明白魏忠贤为何要将女儿嫁给自己这么一个商人,及时看中了经商才能,大可将财富据为己有,又何必将女儿下嫁。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刚涌起的欲望也平息了。眼前这不知道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还是带着獠牙的毒蛇呢。

“柳……娘子,早些休息吧。“谢德谋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充满感情,轻轻用手掀掉了盖头。一张吹弹可破,天香国色的脸庞扑面而来,谢德谋故意将脸看向一旁,他怕忍不住犯下错误。

“相公,容妾身给你宽衣。”柳儿轻轻下床,走到谢德谋身后,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谢德谋突然抓住了柳儿的手,“我比你大十几岁,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呢。”

“这,这是义父的意思,而相公,相公你的样貌也和三十岁的男子无异啊。”柳儿被抓的手疼,眉头紧蹙,更添妩媚之色。

罢了,且随她去吧。”今晚我在书房睡,你且好好安歇,明日我引你去见夫人。“

“相公,新婚之夜,你怎可让我独守空闺,难道你真的如此看不上妾身吗?”说完这话,柳儿的眼泪夺眶而出。

“不是,我不是……”谢德谋到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面对一个足可以做女儿的姑娘的眼泪,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我是……,你……”柳儿突然从后边抱住了谢德谋,“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啊。”柳儿的眼泪簌簌地落在了谢德谋的后背上。

哎,可能这就是天意吧,谢德谋无奈,抱起柳儿就放在了床上,轻轻吹灭了蜡烛。

堂屋的李氏房中,白天的繁忙让她也有些辛苦,不过见那姑娘倒也是良人,内心也是祝福多过了醋意。想想她也也哑然失笑,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吃小姑娘的醋,说出去还让人笑掉大牙,只希望她能给丈夫带来子嗣。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数年前离世的孩子,眼泪不由得在眼眶打转。

“夫人,夫人,二夫人那屋的烛火熄灭了。”丫鬟绿桃忙不迭地跑过来告状,气喘吁吁。

“人家今天是新婚之夜啊,行周公之礼也属正常。”李氏哂笑一声,“你还小,还不懂。”

“老爷也真是的,有了新媳妇儿就忘了夫人了。说的还真好听,哼!”绿桃还是有些气不过。

“傻丫头,快去睡吧。“

绿桃气鼓鼓地走了出去,又给李氏带上了房门。李氏抚摸着一把竹制的簪子,回到了20年前和相公相守的岁月,漫长的回忆让人心力交瘁,片刻的功夫,李氏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日上三竿,谢德谋才睁开了眼睛。只见柳儿的藕臂环绕着自己的脖子,睡得十分香甜。昨夜的疯狂他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欲望一起,自己竟和禽兽无甚差别。

“相公,你醒啦。“经过昨天晚上的洗礼,柳儿脸上的红润之色稍稍褪去,却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

“柳儿,昨晚我……”谢德谋刚想说话,柳儿却堵住了他的嘴。

“相公不必多言,妾身知道。”柳儿说完,羞得又躲进了被窝中。丫鬟的到来搅扰了两人的清梦,尤其是绿桃,气鼓鼓在外边喊道,“日上三竿了,请二夫人和老爷起床洗漱。”

谢德谋无奈地笑道:“这丫头,没大没小。”转身给柳儿穿上衣衫。

柳儿的心思

正堂上,谢德谋带着柳儿正式给妻子介绍。虽说新婚上柳儿也曾给李氏行礼,但那是尚未进门,如今木已成舟,自然要将常理阐明。

“妾身柳儿拜见大夫人。”柳儿倒是很知书达理,虽是九千岁义女,却也并无半分刁蛮任性的派头。

“不敢,不敢,柳儿快快请坐,今后同为姐妹,共同为相公分忧,心中也是欢喜得紧呢。”李氏也不敢托大,怎么说也是魏忠贤的义女,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

谢德谋见两人相处融洽,内心也是十分畅快,本来对李氏的歉意也少了几分。毕竟是个男人,当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和糟糠之妻同样摆在面前时,总会对那个年轻的更加心动。

数日后,谢德谋因为生意又要外出,柳儿万分不舍,却也依依惜别。李氏叮嘱丈夫一定注意安全,生意且看心意,最重要的是生命安全。

谢德谋走后,李氏和柳儿倒也相安无事。两人还时不时一起逛街,赏花。李氏教柳儿做女红,柳儿教李氏穿衣与装饰,两人相隔十几岁,却亲同姐妹,一时间连绿桃对柳儿也心生几分好感。

可当深夜时,柳儿却对着铜镜,咬牙切齿的说道,“要不是为了义父的目的,我才不会嫁给你这个糟老头子。”此时的她表情狰狞,丑态尽显,哪还有翩翩仙女的模样。

谢德谋走了约有半月,柳儿百无聊赖,就带着丫鬟银杏去郊外赏花,不曾想碰见了王之远。他早就对柳儿垂涎三尺,可碍着谢德谋,更重要是魏忠贤的关系,他也不敢造次。

“谢夫人,你怎么屈尊到此呢?家里一切可好?”王之远胖脸上挤满了笑容,看上去就无比的恶心。

“我家相公去山西盘货,妾身在家无聊,就带着丫鬟出来走走,没曾想碰到王大人,真是有缘。”柳儿忍着恶心,却也不能输了体面。

“今日相见即是有缘,不如请夫人到我府上喝杯水酒如何?”王之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敢说出这句话。柳儿的身份他自然明白,这句话一出,就是典型的骚扰他人妻子,伤风败俗了。

“请大人自重,如此之事竟从大人口中说出,真令妾身齿寒。”柳儿脸生愠怒之色,当即带着银杏离开。

王之远看着柳儿远去的身影,内心暗骂,“别以为有九千岁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告诉你,九千岁的日子也不长了!”

柳儿回去之后就躲在房门不出来,今日被王之远如此亵渎,自然十分生气,可她也没办法去告诉义父,一来王之远也是义父的人,义父最多也就是叱责两句。二来他和相公过从甚密,许多生意还要靠他的关系,现在闹僵倒也不是时候。

李氏从银杏口中知道柳儿生气的原因,亲自到访中安慰柳儿。

“姐姐不要担心,我就是气不过这样一个知府竟然如此要挟相公,拿捏义父,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今天还敢言语中猥亵我。我从义父口中得知,这些年他私自截流的银子也有数百万两之多,义父要不是看他干事得力,早就给他除掉了。”柳儿杏眼圆睁,十分愤怒。

“县官不如现管,相公也很生气,但民不与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放心里去。”李氏明白,王之远不是短时间就能动的。

“那倒未必,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柳儿心中有了计策。

而同时,一条毒计也在王之远的肚子里翻滚着,喷薄而出。他对柳儿这个小娘子自然是万分满意,一心想夺回来纳入自己房中,而谢德谋的财富他也觊觎已久,这次他一定要双管齐下,一招制敌。

既然要动手,要从最关键的入手,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谢德谋,如果谢德谋死了,谢家群龙无首,那么财产和女人就手到擒来了,就算九千岁想查案也是死无对证,到时候再肉疼一下献出几百万两银子,什么事都没有。

到时候,那个柳儿,自己和九千岁再说说,赐给他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王之远眉开眼笑,似乎柳儿马上就要到怀里任他把玩了。

话虽如此,可谢德谋如今是九千岁的红人,做的如果不干净利落,留下蛛丝马迹,小命不保不说,甚至诛九族。这事一定要安排给信任的人去做,一定要做的漂亮,做成意外死亡的痕迹。

而在谢府中,柳儿和李氏也商量了一条计策,她们知道王之远不会放过谢家,却没想到王之远竟会如此狠毒。她们的想法是让王之远丢官,罢为庶人,减掉一个丈夫的掣肘,可王之远竟然要致他们于死地。

在外的谢德谋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山西的生意谈的不错,几个老板想让他经营煤矿的生意,这是个新东西,发掘出来价值不可想象。而在山西他也见识了晋商的魅力,认识了几个特别有能力,有势力的老板,双方一拍即合,差点结为兄弟。

而这些兄弟也在他日后的遇袭中,帮了不少忙。

结束山西的生意,谢德谋带着几个样品还有给两位夫人买的礼物浩浩荡荡地回到怀庆府走去。

德谋之死

王之远很胖,可他并不傻,相反却很精明。

他明白,人心都是肉长的,要想达到目的就必须利用人心,而利用人心的第一步就是离间双方关系,引发内讧,这样才能事半功倍,一举多得。

他先是给谢德谋去了一封信,言明九千岁让他在半个月内筹集一百万两银子,至于用处所在,他在信中没有明说。与此同时,他又给魏忠贤去了一封信,说他亲眼看到谢德谋对柳儿冷落,而谢德谋的妻子李氏也是百般折磨柳儿,信中说的是声泪俱下,魏忠贤看了大为光火,当下就要命锦衣卫去捉拿谢德谋。

可他转念一想,这些都是王之远的片面之词,真正的情况要从柳儿口中得知。他命锦衣卫将迷信送到怀庆府,哪知怀庆府各个要道早就被王之远封锁,凡是先期抵达的锦衣卫都被他安排的手下给拖住了,消息迟迟无法抵达。

此时,谢德谋也来到了山西与河南的交界处,一伙山贼拦住了去路。谢德谋有些奇怪,按理说河南境内的山贼土匪他们早都打过招呼,就算是一些新的土匪恶霸们,王之远也是威逼利诱,从不给谢德谋的生意添堵,这次倒是奇怪了,竟然有这么不长眼的。

当下倒也不含糊,命令几个家丁出手,这伙山贼数量虽多,武艺却是稀松平常,

不一会的功夫都被全部干掉。他还抓了一个活口,没曾想还挺嘴硬,一咬舌,自杀了。

谢德谋暗叫不好,这些绝不是普通的山贼,正常山贼只为求财,大多都是贪生怕死之徒,这伙山却很奇怪,除了死的,活得也这么大义凛然,这应该是死士啊。

又过了几天,谢德谋收到了王之远寄来的信,“又是上百万两银子,这个魏忠贤真的是越来越黑心了。”谢德谋心生厌恶,却也无可奈何,一想到九千岁那张不男不女的面孔,他都感觉恶心。

好在柳儿不错,虽是他的义女,却并没有那些骄横跋扈的毛病,一想到柳儿的国色天姿,谢德谋归心似箭。钱的事情倒好解决,这些天在山西的生意做的不错,大可让他们先垫付货款。只是这突然发生的劫持事件让他心中不安。

而在谢府的柳儿也想到一条计策,她先给谢德谋去了一封信,让他忙完生意快点回来,家里出了大事。她又让贴身的丫鬟去迎谢德谋,她也担心王之远会对谢德谋不利,这个丫鬟的身份也不简单,不但姿色绝美,武艺也不是泛泛之辈。

与此同时,她又故意约王之远出去,因为她知道,王之远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相公谢德谋虽然长于经商,对这些官场上的阴谋诡计却一窍不通,而她从小在魏忠贤身边长大,对付王之远自然不在话下。

如今王之远想对相公不利,那就只能引蛇出洞,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呢。

怀庆府城外,柳儿与王之远如约相见。为了尽可能勾起王之远的色心,柳儿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轻纱亵衣,胭脂粉黛,身上还喷着精心研制的花香,简直诱惑到了极点。

王之远虽老谋深算,却也是色中饿鬼,他见柳儿如此打扮,简直是心花怒放。

“柳儿姑娘来此,不知有何见教?“他故意不说谢夫人,就想着和谢德谋撇清关系,为日后上手找到充足的借口。

“大人,我家相公如今出门在外,迟迟未归,奴家和他多日未见,心生思念。虽让多名下人前去催促,奈何石沉大海,不知大人能否派人前去通知一番。”柳儿说的梨花带雨,王之远听得欲火上升。

“柳儿姑娘莫慌,想那德谋贤弟多年经商,这些年出门在外也有我多方照顾,从未出事,这次出行想必因为生意耽搁了。眼下德谋是九千岁的乘龙快婿,又有谁敢造次呢?”王之远说这话一点都不脸红,他自己不已经动手了。

柳儿暗骂,“你个老家伙倒也是演得一出好戏,我早已派人查明,怀庆府的出入口都被你派人封堵,连个鸟都飞不出去,现在倒在这装好人。”

原来柳儿派出送信的家丁在怀庆府外五十里就差点被一伙山贼给劫持了,饶是这个家丁命大, 马匹腿脚又好,才逃得一劫,但信再也送不出去了。柳儿让丫鬟前去查探一二,才发现王之远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甚至连一些锦衣卫也被他拦在了怀庆之外。

丫鬟熟悉那些锦衣卫的服色和穿着,汇报之后,柳儿知道那是义父魏忠贤手下的亲信之一。他们到来必定是义父听到什么风声,自己又未传信,那只有王之远在挑拨离间,惹得义父派人一探究竟。

而在怀庆府外百里处的河洛客栈中,谢德谋和家丁们打尖吃饭。这些天他们遭受了数股土匪山贼的袭击,财物没少多少,倒是折了几个家丁。这些土匪的实力还是不强,但是数量却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恐怕谢德谋回不到怀庆府就被土匪杀了。

谢德谋也曾想派家丁前去报信,请王之远派人过来接应,有了官府的照顾,以后的旅程自然会平安无事,可送信的家丁石沉大海不说,后面的袭击更是愈加频繁,他愈来愈糊涂,难道这些山贼和土匪和王之远有什么联系?

这也难怪他多想,俗话说,再凶悍的匪徒也害怕官兵,这些山贼或许都是在王之远的胁迫下对他袭击,否则怎么可能袭击这么多次,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好在这些天赶到了大路上,人口逐渐增多,他也放松了警惕,土匪总不能在这些地方杀人越货吧。

可事实就是这么冷酷。河洛客栈本是怀庆府外较大客栈,旺盛百年,没想到就在这一晚上化为了白地。

一伙贼人突然在夜里杀到客栈,他们见人就杀,而更诡异的是,在杀人之前,他们在客栈的饮用水中还投放了蒙汗药,导致客栈的客人们晚上都睡得很沉,即使后来被吓醒也是无力反抗,最终惨死刀下。

谢德谋和家丁也死在贼人刀下,而河洛客栈也被贼人一把火烧成白地。等柳儿的丫鬟赶到时,已经被当地官府封锁,她只在烧的黢黑的尸体中发现一块黑黢黢的玉佩,那是小姐给老爷谢德谋的新婚礼物。

柳儿的报复

柳儿将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不吃不喝,丫鬟在门外也跪了三天。

她知道小姐的苦,也知道自己没完成小姐的嘱托。而李氏虽也有恨,有痛,感觉天都要塌陷,可她又怎么能看着柳儿如此作践自己,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九泉下的丈夫又能心安?

“柳儿,听姐姐一句劝,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你要振作起来,相公的仇还要你去报。”李氏知道,这个时候,唯有报仇才能真正让柳儿振作。

大门打开,柳儿通红的眼睛,满是泪痕的脸庞,还有眼神中透露出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王之远,就让你见识见识我魏柳儿的手段。”

王之远府中,摸着侍女温润的小手,又轻轻捏了捏脸蛋,王之远大笑,“你要是柳儿该多好呢。”侍女有些不悦,王之远一脚踢开,“你也敢给我甩脸色,什么东西!”

眼下他也发愁怎么跟魏忠贤交代,谢德谋的死让他少了一个巴结魏忠贤的重要砝码。虽然他在谢德谋的手中找到上百万两银票,但这些都杯水车薪,要想堵住九千岁的震怒,还需要几百万两,看来这次要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了。

而河洛客栈的大火震动了怀庆府以及周边的河南府,河南府知府还专门派了一队衙役前去调查,却被王之远给堵了回去,理由是这里是怀庆府辖区,可河洛客栈明明属于两府交界处,此次死了上百人,理应由两府共同侦查。

河南府知府李永现碍于王之远是魏忠贤的人,无奈之下也只好息事宁人,撤走队伍了事。

几日后,魏忠贤安排的锦衣卫早已回到京城,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对王之远的夸奖与赞叹。又几日后,魏忠贤收到王之远的信件,上面详述了谢德谋之死,并将矛头直推到山贼头上。魏忠贤非常恼怒,但看到随信送来的三百万两银票以及无数珍宝,怒气顿消,写信叱责了王之远一番,命他继续寻找合适的金主。

而柳儿的信也让丫鬟带到魏忠贤面前,可此时魏忠贤拿着王之远的数百万两银子,无数珍宝,对柳儿信中的内容不以为然,劝慰一番,让她即刻回到京城,他会再为她安排一门亲事。

柳儿明白,这件事王之远早就将义父蒙的团团转,而义父又是爱财之人,她的意见根本听不进去。

数日后,李氏和柳儿给谢德谋整理完后事,尚未褪去眼泪,柳儿就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来到王之远府中。

王之远不是傻子,他也明白柳儿肯定知道谢德谋的真正死因。面对如此娇艳,却带着“毒刺”的“杀人蜂”,他也有点紧张,甚至有些心虚,他搞不明白这么一朵美人花贴向自己的真正目的。她肯定想弄死自己,可这样一来就跟九千岁对上了,她犯不着为了一个商人跟九千岁翻脸,再是义女那也是九千岁面前的一个物品而已。

当下王之远安定心神,“柳儿姑娘大驾,卑职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柳儿倒也没客气,气呼呼地的直视王之远,“王大人,我相公是怎么死的?“

“这个,柳儿姑娘,德谋贤弟是被山贼所害,这个我之前已经和你说了啊。”王之远一张大胖脸堆满了紧张和关心。

“可我却听说是你害死了他。”柳儿“嚯”地起身,吓了王之远一大跳。

“这可大大冤枉,先不说德谋和我情同手足,光德谋每年给九千岁的进项如此之巨,我都不可能害他啊。”王之远显得义愤填膺,百口莫辩。

柳儿见王之远如此无赖,倒也顺坡下驴,“那大人,大人一定要给我家相公做主啊,找到山贼的头目,为我相公报仇!”说着,哭嘤嘤的样子惹人怜爱,作势就要倒在王之远怀里。

这要是以前,王之远肯定起身抱住,可眼下她还是不明白柳儿的来意,但也不能让如此美人就这么跌倒,当下用背部撑住了柳儿的身体。柳儿见王之远没有上当,有些意外,假意起身,

“柳儿姑娘莫慌,我一定会为德谋贤弟报仇。”王之远说的是慷慨激昂,他当然不会把贼人交出去,但安全起见,起码要找个替死鬼,以安柳儿的心,省的她在九千岁面前再哭哭啼啼,这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

而在王之远找替死鬼的同时,几个山西来的生意人来到了谢府,他们就是谢德谋在山西碰见的那几个大老板,与谢德谋一见如故。谢德谋的死让他们的生意中断了,此次前来除了是搞清楚状况,另外就是慰问家属。

“几位稍坐,我去请二位夫人,来人,给几位贵客看茶。”管家谢福将几个人带到府中,李氏和柳儿从后庭中出来,相公虽然死了,可这么大的家业还得有人撑着。

“这位就是大夫人,这位是二夫人。”几个生意人起身行礼,李氏和柳儿欠身回礼。他们将来意简单说明,李氏一听他们提起谢德谋,眼泪又要流出来,好在柳儿强忍悲痛,将谢德谋被人害死的整个经过细细阐述,她表示相公欠下的账她们绝不拖欠,会一一还清,只是需要时间。

几个生意人听闻也是大感意外,他们深深佩服谢德谋的为人,都有倾心相交的意思,眼下这么一位仁兄被人害死,心中大感悲痛之余,也有为他拔刀相助的想法。

这些人大都也是山西的巨贾,家资巨富,生意人之间除了利益,也讲究缘分,既然有人蓄意害死朋友,那就莫怪他们动手了。他们别的没有,有的就是钱,而只有有了钱,你一个小小的知府算什么,捏死你就跟蚂蚁一样容易。

柳儿眼见几位相公萍水相交的朋友竟然如此仗义,感激涕零,当下将想法对他们和盘托出,几个生意人都是人精,很快就明白了柳儿的意思,双方约定,一定要王之远死无葬身之地。

“蜂后”的报复

王之远想得很美,他给魏忠贤去了一封信,希望他能将柳儿许配给自己,却被魏忠贤骂得狗血淋头,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小便照照自己。王之远气急败坏,既然你不给我,那我就自己动手。

而在京城,几位山西的巨富突然找到了九千岁,他们自称是谢德谋的生意好友,听闻谢德谋之死甚为怀疑,如果九千岁愿意给谢德谋查明真相,他们愿意每年为九千岁带来数百万两纹银进项。

九千岁有点疑惑,按理说谢德谋的案子早就被王之远给说明了,自己又收了他几百万两的好处,可现在有每年几百万两的好处放在面前,不赚也不合适。他又把柳儿那封信拿了出来仔细读了读,一切矛头都指向了王之远。

“之远啊,莫怪咱家不公平,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魏忠贤叽叽地笑着,旁边的小太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被人拉下去砍了。

魏忠贤又将当初派到怀庆府那些锦衣卫叫过来问话,在魏忠贤的逼问下,这些锦衣卫自然都承认拿了王之远的好处。

魏忠贤白眉轻挑,“之远啊,你竟然敢对我的手下动手,胆子不小啊。”

当下,魏忠贤给怀庆府来了一次突然袭击。几日后,九千岁又来到了怀庆府,同行的还有数百人的锦衣卫队。王之远对魏忠贤的突然到来有些惊慌,可一想到数百万两都花出去了,总不能秋后算账吧。

“之远,咱家且问你,我那贤婿的凶手找到了吗?”魏忠贤慈眉善目的说着。

“抓,抓住了,已经被关在了死牢。“王之远冷汗顿起,汗流浃背。

“是吗?可我怎么听说他们是听了你的指使呢?”魏忠贤把玩着玉如意,那是山西商人送上的瑰宝,据说是汉武帝用过的东西。

“九千岁,绝对是有人要诬陷卑职,卑职一向对千岁您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害死您贤婿?”这话王之远说的一点都没底气。

“是吗?这么说是我老眼昏花了!”魏忠贤语调突然提高,吓得王之远差点摔倒。

“这当然不是,可是……,可是……”王之远想辨别什么,可看到远处走来的柳儿,心如死灰。

“义父,这是山贼和王之远的信使,我们给他带来了。”柳儿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扔到了魏忠贤跟前。

“说说吧,或许咱家能免你的死罪。”魏忠贤呷了口茶,又恢复了刚才的平和。

“大,大人,小人,小人就是一个送信的。王大人让我把信送给山贼,让他们听候他的安排。那次,那次谢德谋的死,也是王大人让我去送信,送到之后,还没等我回来,就发现河洛客栈被点着了。“

“之远,你还有什么话说吗?”魏忠贤看着跪着的王之远,眼神得意。

王之远摔倒在地,看来一切都完了,他本想着几百万两能买自己的命,他本想着魏忠贤会把柳儿赐给自己,他本想着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不至于被处死,可在巨大的财富攻势下,他还是失败了。

“九千岁,人是我杀的,可我给您付出了这么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难道,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王之远做最后的挣扎。

“当然可以,我会把你交给柳儿,至于她怎么处置你,那我就不再过问了。走着,回京城!”

王之远最后还是死了,不过不是被杀死,而是被活活的虐死。他至死也没想到,没曾想这个如此天仙般的美人竟有这样残忍的手段。

柳儿让人准备一个巨大的水缸,让人将王之远扒光之后扔了进去,又在里面泡上醋酸,缸口封死,只让王之远的头露出来。大缸被架在火炉之上,慢慢炙烤,将醋酸慢慢烤干,侵蚀着王之远的皮肤,最后一寸寸侵袭到内脏,痛苦而死。

李氏也被柳儿这种做法给吓到了,她奉劝柳儿要手下留情。柳儿却凄惨一笑,这种死法跟相公生生被炙烤而死的死法,轻松一万倍,李氏见状,只好作罢。

王之远死后几日,柳儿和李氏在谢德谋坟前祭拜,以告慰丈夫在天之灵。而谢家的产业也大都赠送给那些山西商人,以感激他们在关键时刻拔刀相助。

自此之后,李氏和柳儿在怀庆府开起了善堂,关怀老弱,收养孩童,传为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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