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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辉是个的士司机,他居住在一个有百十万人口的中等城市里。在他那个城市,出租车行业拥挤不堪,就像蚁洞里密密麻麻的蚂蚁,挤得水泄不通。他作为一名普通的的哥,在竞争激烈的行业中苦苦挣扎。每天开着出租车在大街小巷穿梭,可生意却糟糕透顶,挣来的钱扣除汽油费后,所剩无几。
无奈之下,陈文辉在车屁股上贴上了“此车转让”的牌子,就像给车贴上了一块无奈的“大膏药”。可是,几个月过去了,这块“膏药”一直无人问津,他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凉透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时,命运的转折在不经意间降临。那是一个闷热的下午,天空中没有一丝风,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热气笼罩着。陈文辉开着车,在大街上慢悠悠地游荡,希望能碰上一单生意。
巧了,突然他就看见一个女人在路边招手。陈文辉缓缓将车停下,女人上了车,她的声音清脆而温柔:“师傅,去司前大街知道吗?”陈文辉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这小城就这么大,哪个角落自己没跑过呢?
从车厢里传来的淡淡香水味,陈文辉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应该是个白领。她要去的司前大街,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一排排精致的房子,绿树成荫的街道,和他平日里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
陈文辉浮想连篇的开着车,开到半路,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变了脸。几乎是在瞬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打得车窗噼里啪啦作响。到了司前大街,女人付了钱,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车里。
尴尬的气氛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女人望着窗外的大雨,满脸发愁;陈文辉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后备箱里有一把新买的雨伞。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车门,冲进暴雨中,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全身。不到一分钟,他就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雨伞,回到车里时,他已经成了一只落汤鸡。
当陈文辉把伞递给女人的那一刻,女人感动得有些结巴:“这,这,我,我怎么和你联系?”
陈文辉随手递给她一张名片,女人接过名片,连声道谢,然后匆匆走进了雨巷。透过车窗,陈文辉看着伞下女人那苗条的身影,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甚至希望车能再开得慢一点,能和她在车里多呆一会儿。
夜晚收工,陈文辉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便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身影。他开始盘算着一天的收入,扣除汽油费,几乎没赚什么钱,再加上那把新买的伞也送了人,这一天可真是亏大了。他自嘲地想着,自己可真是个“傻冒”。但一想到那把伞落在了一个文静娴淑的女人手里,心里又莫名地多了一丝安慰。
第二天早上,陈文辉还在睡梦中,母亲就拿着一把伞走进了他的房间。母亲笑着说:“儿子,你的伞知道认家门了。”陈文辉一脸茫然,母亲接着说:“那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又有礼貌,一看就是个好闺女。”母亲把伞放在床头柜上,笑呵呵地走了。陈文辉拿起伞一看,顿时愣住了,这不正是自己送给那个女人的伞吗?
司前大街、女人、伞、大雨,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他想起了戴望舒的诗《雨巷》,想象着自己就像诗中的主人公,遇上了那个打着油纸伞走在雨巷里的丁香般的姑娘。那一天上午,陈文辉竟忘了出车。他从书橱里翻出戴望舒的诗集,仔细研读起来。诗中的意境深深触动了他,让他浮想连连。
自那以后,陈文辉每天驾着车在大街小巷穿梭,只要一停下来,那个女人在雨巷中的身影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有好几次,他甚至不知不觉地把车开到司前大街的巷口,停下来向巷子里张望,期待能再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就在陈文辉的期待中,女人打来了电话,说要用他的车。陈文辉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见到女人后,女人笑着埋怨道:“为了还伞,可把我给难住了。要不是电信局的朋友通过电话号码帮我查到你家的地址,说不定那伞就回不了家了。”陈文辉笑了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那以后,女人开始经常用陈文辉的车,平均每周都有一两次。每次只要女人打电话,不管他手头有多大的事,都会立刻放下,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女人面前。但每次见到女人,陈文辉都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总是女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渐渐地,陈文辉发现自己的生活已经离不开这个女人了。她的出现,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原本灰暗的生活,让他从生意的困境中暂时解脱出来。陈文辉甚至觉得,不能没有车,因为失去车就好像意味着失去她。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陈文辉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女人说要包他的车去郊外踏青,庆祝女儿的生日。陈文辉连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热血都在沸腾。他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冲下楼,驾车直奔司前大街。
车到司前大街的巷口停下,眼前的一幕却让陈文辉惊呆了。女人和一个男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正等候在那里。男人高大英俊,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十分斯文;女孩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像一个精致的芭比娃娃,可爱极了。陈文辉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慌忙下车打了个招呼,然后帮着他们把一大堆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装完东西,陈文辉听到女人介绍道:“这就是送我雨伞的那位师傅。这是我老公,这是我女儿。”女人的老公很友好地伸出手来,说道:“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听到这话,陈文辉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那些他自己编织的美好梦想,一下子全都破碎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车开到郊外的,一路上,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到了郊外,清新的空气和美丽的自然风光,让陈文辉渐渐回过神来。今天是女人女儿的生日,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扮成摄影师的角色,用相机帮他们一家记录下欢乐时刻。
中午,他们在草地上铺上雨布,开始野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为女儿切开生日蛋糕,又赠送了精美的礼物。之后,女人和丈夫亲自到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长条纸箱,送到陈文辉面前。
女人微笑着说:“这是我们全家送给你的礼物。”陈文辉愣住了,他看着他们一点点把箱子打开,里面是十把精美的雨伞,每一把伞上都印着他的车牌号和手机号,旁边还印着一句广告词:知道回家的招财伞。
看着陈文辉呆愣的样子,他们一家人都会心地笑了。女人解释道:“这是我的策划?,伞会回家的。我们全家祝你好运!”陈文辉的眼眶湿润了,他没想到,这一家人会如此用心地感谢他。
几年过去了,陈文辉的车上备了二十多把伞。这些伞从来没丢损过一把,每一把伞都承载着一段温暖的回忆,都是他的回头客送回家的。靠着这些回头客,陈文辉的生意越来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