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她叫怡静,一个10岁的小姑娘!
初见时,她总是微微低着头,怯生生的样子。
齐耳的短发,发丝略显凌乱,干巴巴的,颜色有些偏黄。皮肤有种不太健康的蜡黄,身材看上去很瘦弱,身上的校服皱巴巴的,袖口和衣襟有点显脏。可能是因为太瘦了,校服显得异常的宽松,上衣已经盖住了屁股,裤腿太长了,向上卷了几折。她站在妹妹的旁边,两个食指缠绕在一起,不停的绕来绕去,脚下是一双酒红色的布鞋,看上去有点陈旧。
妹妹带着她在饭桌前坐下,妈妈端上了简单的饭菜。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她低着头一点点的往肚子里咽。妈妈递给她一个馒头又往她的碗里加了很多菜。
“怡静,多吃点啊!”
她点了点头,很快便把饭菜吃完了。
“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给你盛一碗?”
她终于抬起了头。
“好!”
这是她从进门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
很快她就又吃完了一碗。
“还要吗?”
她摇了摇头。
“好!那跟小沫一起去写作业吧。”
不知怎么回事,她的眼睛有点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阿姨,你家的饭真好吃!”
她们去写作业了。我跑到厨房里去问妈妈。
“妈,这女孩是谁呀?怎么来咱家吃饭啦?”
“旁边单元的女孩,叫怡静!”
“怡静?”名字还挺好听的。
在妈妈的讲述中我得知,这个女孩子是旁边单元阿姨再婚的对象带来的女儿。今年刚满10岁,比小沫大几个月,很小的时候她的亲生妈妈就过世了,一直跟着她的爸爸。今天小沫下学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在楼下坐着,很久都没有回家,一问原来是一个学校的,好客的小沫就把她带回家了,正好可以跟小沫一起写作业。
那天她忘记带钥匙,她的后妈出去打麻将还没有回来,她也不敢去找后妈,所以放学后一直在楼下坐着。
她的后妈?记忆中总是一脸浓艳的妆容,各种漂亮的连衣裙,一双细跟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嗒嗒的响。手里总是拎着各种与衣服相配的包包,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与牌友约局。听人说从来也不做饭,她自己的两个女儿很小就自己做饭吃了。
贰
又一次见怡静是一个深秋!
她坐在楼梯上,身子缩成一团,可能是因为太冷了吧,两只脚在地上不停的跺,发出阵阵声响。
“怡静……”
“嗯?”
“你怎么啦?为什么不回家?”
“我……”她张了张口,没再继续说。
“吃饭了吗?”
“没有呢!”
“那去我家吃吧!”
我牵起她的手,一阵凉意传来。
“你手怎么这么凉?你的袖口怎么是湿的呢?”
到了家里,她脱下校服,才发现整个校服都是湿的,由于校服不干,里面的秋衣也有些发潮。
“冷吗?”妈妈找了一件她的衣服,让怡静穿上。用吹风机把她的衣服吹干了。
给她准备了饭菜,吃过后,就去跟小沫一起写作业了。
后来听说,那天学校有活动要求穿校服,怡静的校服脏了,后妈还没有回来,她就自己洗了。天气有点凉,衣服没有干,害怕被老师骂,就穿着湿衣服过了一天。
叁
过了大概四、五年的时间吧!
我跟小沫一起去一个理发店剪头发。
小沫凑在我的耳边,“姐,这个人好眼熟呀?”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在一旁拿着笤帚扫地,并把碎发倒到门口的女孩,旁边一直有人在催促她,嫌她动作慢。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有些简单的字母图案,裤子是纯黑色的,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板鞋。一橙红色的非主流发丝,一张脸还残留着些许稚气,面色还不错,个子高高的,身材略微有点胖。
“怡静!”小沫叫了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慢慢的转过头。
“小沫!是你呀!”
她跟小沫聊了很久,知道我们剪好头发,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比以前见她的时候健谈了很多。
“怡静,你来这多久啦?”
“一年多了!”
我们付完钱准备离开,隐约听到店里的人问她。
“刚刚的那两个人你认识呀?”
“嗯!那个小一点的女孩我们是同学?”
“哈哈……你的同学?怎么你看着比她老那么多呢!”
一句玩笑话,不知怎么回事,我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有点莫名的辛酸,莫名的难过……
是呀!按年龄推算她不过15岁,我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呢,她却……
肆
大概又过了一年的时间,我又一次去了那家理发店。环顾了四周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问了店里的人才知道,她早在半年前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至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那个历经艰难的你,希望这个世界能对你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