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如何去面对波涛汹涌后的万籁俱寂,面对历尽沧桑与折磨后换来的一片荒芜,面对倾入全力下定决心走入深海去寻找无人听见的次声的孤独……
结局难以尽如人意,也总是瞬息万变,虽然我们奋力过,但无声。
原来觉得一生中最美好的曾经应该是属于那段充满耀眼阳光的日子。不必担心会生病,因为距离校门十几分钟的路程就是家。也不用担心考试成绩,因为似乎永远没有过多的失望。
而如今我坚信最有意义的时光存在于我们经历过的最惨痛的回忆。数不尽的考试,数不尽的倒数第几,数不尽的自卑和落寞。就像是从地道战的农兵变成真正的战士,毫无防备,眼睁睁地看着愈加强大的敌人奔腾而来,而我们紧紧握着手中单薄的一杆枪,心中忐忑不安,却还要强壮镇定死死地扛住所有的攻击与耻辱。
那时候,我可能希望这辈子都不去回忆此时此刻的屈辱。在最青涩单纯的年华里,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倾尽所有的努力,对一切不甘咬牙切齿,然后接受无一例外的可笑可悲的结局。
如何才可熬得住这寂寞,我不知道,因为所有熬过去的人都会将过去付之一笑,然后说一句“好在都过去了。”至于太多的细节,该忘就忘记了。
我只清楚,那些日子里,我奋力过,但无声。
哀嚎无声,失败无声,坚持亦无声……
所以那些本以为不敢面对的,只有当你真正成熟时才愿意回头向那些不堪的曾经微微一笑,真好。用最轻松的口吻向旁人越来越模糊地诉出当时的一些苦短,末了,还是一句“挺有意思的”。于是旁人看到的只是你现今的光鲜或者欢乐甚至自信,那些你经历过的一切纠折都化作一缕缕空气丝丝入地,永不再现,只留下些带不走的客观物体停留在这世上,待我们再次遇见时,想起的不会是折磨而是苦痛带给我们的经验与人生哲理。
而这整个过程依旧是无声的,没有撼天动地,没有偶像剧里的山盟海誓,只是默默地走过那条崎岖的沟壑,等着下一个天亮……
如何原谅奋力过但无声,原谅幼稚坚持的自己,原谅屈辱而又抹不去的曾经?这是很令人无奈的问题,因为所有的名词都切实存在,所有的感官承受都割舍不下,若要原谅,确是很难。
人总归是有欲望的,即使是拥有着强烈的恒心与信念,即使情愿无声而又坚持,也无法轻而易举地放过那些令自己难堪的事实。
于是,能否原谅大概也就成了衡量我们是否成熟的标尺,愈是心胸开阔便愈是成熟。因为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无奈,不舍,压力以及折磨,那些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在此时看来早已找不到痕迹,然后默默地说上一句“原来已经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无论是不甘堕落,还是不愿承认,一切总会归于无声。狠狠地奋力过也好,慢慢地攀爬过也罢,我们的目的从不曾是让这个世界因我们的奋力而有任何变化,也从不期待奋力后自己人生的华丽逆转,更不想要听旁人为了安慰而发出的几声稀少的鼓掌。我们只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些看不见的东西,比如成长……
那么至此,我们可能也就会原谅那些无声的答案和那些并不完美的答案。因为我们逐渐明白,幸福的结局可能正是逐渐前行。
曾经看过一句话“岁月亏欠你的,总有一天会在别处补偿给你。”而我想说,岁月从不曾亏欠我们任何人,我们一生中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意义的时光,即使我们可能一无所得,但可以肯定的是,岁月一直将我们真情以待,那些我们失去的和我们得到的都是最珍贵的财富。
哭笑之间,寂寞无声;悲哀或庆幸,唏嘘无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失不得,云淡风轻。
愿我们终有一天能够原谅所有得失,所有的奋力过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