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回趟娘家,每次回来必然要去看望外婆,这次也不意外。外婆已经九十几岁了,自从外公走后,家里就约定好由三个媳妇一人每个月照顾十天,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陪她睡觉(在同个房间睡)。
妈妈说,前两天外婆有点甚至不清,嘴里一直碎碎念。今天我们一到那,看见外婆状态还不错。外婆看到我们,一如往常地说:“这么迟回来啊?等下就要回家了。”其实,才下午四点,但是她已经开始在吃晚饭准备睡觉了。但是,她对我们的到来好像是看到了组织,布满褶子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等妈妈坐到她身边,她就开始说:“早上一早就走了……”老妈动动外婆的手,眼睛看着门口,外婆紧张地看着,打断了话语,改了口:“反正你知道我说什么。”妈妈默默点着头。
想起过年那一阵子,我的小姨因为在上海定居的儿子需要她过去帮忙照顾孩子。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外婆失声痛哭。因为小姨几乎每天都会回去看望她,陪她聊聊天。
然后,大舅妈牵着孙女进来了。小女孩剪了一个锅盖头,光着脚丫,怯生生地看着我,把手上的玩具分给我。
外婆默默地埋下头开始吃饭,我给她喂了一口,她说太烫了,于是我给她吹凉了喂。想起小时候,外婆就是这样子,一口一口吹凉了再味到我嘴里。
外婆仍不放过倾诉的机会,看看门口又开了口:“她……”,妈妈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于是她又埋头吃,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说:“那一个月一百块钱……”想来是高龄老人的补贴。妈妈看了下日期,这钱应该是昨天拿的。刚好舅妈进来,妈妈就问了大舅妈。“哦,今天2号了可以拿了,我去拿。”,然后她就走了。
趁着这个时间,外婆抓着妈妈的手,干涸的身体已经流不出眼泪,只有几滴眼泪在眼角:“昨天早上一大早啊……就出去了……全部门都锁了……留我一个人”
妈妈说不出话来,她能做的只是多牺牲些休息时间,抽空看看外婆。但是,照顾外婆的还是需要几个舅妈,妈妈平时还要忙着做生意。“她们(另外两个舅妈)都会陪我睡,就她一个晚上也没有。”
这时舅妈回来了,外婆又开始催着我们回家。其实,她是希望大家多回来的,可是她怕麻烦到小辈,所以每次都会匆匆地催我们回去。说的时候外婆又说:“我现在也不能做什么给你们吃了……”
我们起身准备走,但是妈妈看到大舅妈好像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就叫住了她:“我要回家了,你……”“哦。我要出去把鸭子赶回来,天晚了。”
大舅妈出去了,我在外面骑车准备回家 突然就听到外婆在里面大声地叫着妈妈的名字,好像是父母要离开的小孩呼唤着父母一样。妈妈急忙应了声,不久就牵着外婆出来说要陪她走走。
我在另一边牵着外婆,外婆的身体好像只有一副骨架支撑着。过马路时,我想让她快点,却发现这对她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我想想,儿子刚学走路的时候,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带着他学走路,腰都酸了,可是只要他能站稳,我就会欢呼雀跃对他说:“你跟棒。”而对从小养我的外婆,面对一个老人,我似乎失去了那份耐心。
其实,老人不就像小孩子一样吗?他们需要关心照顾,需要被人关注,也需要我们这些晚辈给予他们更多的耐心。
无戒写作训练营十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