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后,她歪在沙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早已经凉掉的咖啡;眼角的余光勾着玻璃中的人影,若有所思。眼波流转,那抹影子总在。或低头,或托腮,最多的,还是呆呆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等待着。
她恰似百无聊赖地端起杯子,轻轻一抿,落下个若有似无的唇印。终于转开了眼睛。用手扶了扶略微凌乱的发髻,微偏了头,眼光不经意扫过后,又定在门口。
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笔直的腿,如小鹿一般。又蹬着一双过踝的短靴,蓝黑色的大T恤刚好遮住的臀部,一条大围巾松松垮垮的垂着。头发高高的团成一个丸子。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那睫毛竟似蝴蝶的翅膀,闪闪着,跃跃欲飞。她是有些喜欢这样的女孩子的。
这个女孩子走到她观察了许久的桌子前,轻轻敲了敲。于是那男子就站了起来,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女孩嘟着嘴,坐了下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男子的头突然垂下去,耳朵根红红的,颇有些手脚无措的味道。女孩也捂着嘴傻乐。又过了一会,便是那男子突然伸手,抓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腕,趁着女孩发愣的时候,飞快套上了一条细细的手链。女孩脸上眨眼之间飞上了一抹红霞,挣扎着想要把手缩回来。也许在这时,男子紧紧地握住女孩的手;女孩又是一愣,斜斜地看着男子——眼神中一丝羞怯,一些嗔怒。男子却傻傻地乐着,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孩……
见此情景,她低头笑出声。小一会,又抬头看着玻璃中的倒映的人影。却惊异地发现,刚才甜蜜的两人已经不见了。她瞪大了眼,张皇地四处打量,却没看见男子和女孩的身影。此刻,扎着小领结的侍者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她微微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哦,不,没有。谢谢……”侍者刚要转身,她突然急急问道,“刚才旁边桌子的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吗?”
侍者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不解地回答道:“这桌一直都没有人呀……”
突然间,她呆住了。又在转瞬间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请再给我一杯热的柚子水。”
这间咖啡厅,三年间,她来过许多许多次了。总是会在临窗的桌子旁边发呆。茶色的玻璃中,男子和女孩的故事总在发生,那么温馨那么甜蜜。而她,会看着透明的玻璃杯,眼角润润的。原来,即便是那张牙舞爪的水蒸气靠近她的眼睛,都会被那抹悲伤牵住脚步,凝结成了水。那么沉重。她对自己说,这水真烫。
思念是毒,时间也不是解药。
玻璃中的她伸出了手,怔怔地看了许久。突然紧紧的握住!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松开一根指头,又松开一根指头……终于拳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掌。她自嘲地笑笑,离开了。
什么是毒,什么才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