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一片里依稀是绿的叶和黄的枝在招手,除此之外,你只看到你自己。你从南来,向北去几百里,这雾就在四处笼罩着你。向远看去,往十米外就只有白,仿若混沌未开。
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雾,那是一面没有回光的镜子,你看着它,心里有你自己的样子。
你走到哪里,雾海就流动到哪里。雾海不在你的眼里,雾海在你的心里。
雾海茫茫,但并非走不出去。从哪里走都走得出去,只要你别回头。
见不清世界,见不清你。
北去的列车应是开天的利剑,我想它应能斩破雾海。可大雾迷茫,笼罩着的又岂一处。
走到最后,雾海落下,又化成一地雪。我不在雪里,也不在雾里。即不能借此白头,就只能做个看客,终于看不清自己。
我将要在雾里消解,又被暖阳重组站立。我只要放声呼唤,四方都是无尽的回音。我问它,你为何如此?它说,你为何如此!到最后,就只剩如此。万籁俱寂,纯白无黑的世界更像夜里,你走着路,鸟儿叫了又给你回应。
炙热的灯光把浓雾打散,翻腾起雾气,然后庞然的身躯又要见到我,呜呜!你为什么哭泣?列车?你只是向远去,那是你生来的使命。
遥远的地方有一片透明的海,没有黑夜,没有白昼。不明不白的流淌着柔软的念,声音噪杂的河,摆渡人没有耳朵鼻子嘴巴眼睛和皮肤,它流雾一般的身躯划动着看不见的小舟。它不知道这里有一片雾的海洋,它将死也不能到达这里。当海上又一颗太阳升起,只散发出自己的热量,就把它的生命夺去。太阳落下去,冷热交替,它便又在海里泛舟。它是谁啊?他不知道。
雾海终于要散去,遵从法则散去。要还给世界一片清明,我怀念着白夜就像怀念你,沙子、空气、烟火,所有从指缝中溜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