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8 文艺老青年

“想我了没弟弟啊。”

“卧槽，童哥？”虽然童哥家是T城的，可他考上专升本后就走了，说起来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卧槽，童哥，你该不会是要请客喝酒吧。”老四一把抢过来手机。

“现在啊，我现在刚下火车。明儿个圣世光音见啊。”

正好，明天周末不用上班。

我们赶紧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就起，根本不用闹钟，然而到了圣世光音却是半上午了——圣世光音换地方了！

到了圣世光音，男哥正在录歌。

“来了弟弟们啊。”男哥打着招呼，“那谁帮我录个我录音是的视频。”

小男连忙过去帮忙。

可录完了之后男哥兴致冲冲的一看，不乐意了——“我说弟弟，你能不能选景时不把我这大裤衩子给录上啊！”

这时我们一打量——男哥上半身穿得很文艺，但下半身——夏威夷风的大裤衩子外带人字拖，嚯……这画风。

聊了会近况，吹了会牛逼，一看到中午点了，男哥直接就把我们几个留下吃饭了。本来我还寻思着男哥那魔君现世的气场，可没料想今天竟然跟那次判若两人，于是也没多想。

“童童啊，你把桌子擦擦，我下去叫点菜上来，你们嫂子今天不在家，我这手艺……就不给你们现眼了。”

结果童哥找着抹布后就懵圈了——大红大绿的，男哥够讲究啊，连块抹布都是“二手玫瑰”的风格——该不会就是二手玫瑰现场上买的纪念品吧。

就在我们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时，男哥回来了。

“笨的你，连桌子都不会擦，你是真跟我客气啊。”

“男哥，你这块抹布有点个性啊。”

“个性么？前段时间去去看二手玫瑰的现场买的，本来觉得这材质改成内裤应该挺舒服，但是不料不够啊，哎，早知道就多买两块了。”

嚯，还真是二手玫瑰的现场买的纪念品。也就男哥有这魄力，然而把这大红大绿的手绢改成内裤？然后再脑补到男哥身上，算了算了，这画风太辣眼睛了。

看着男哥这一点架子都没有的样子，我有点发愣，这是男哥么还。

“哎，弟弟，傻了么这是，吃肉啊倒是。”男哥突然一声低吼，吓得我一个激灵。

“哦，谢男哥。”

“你现在在汇丰呢？”

“嗯。”

“这么说起来，咱们还算是同事了。”

“别男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吓得我受宠若惊，跟他称同事关系，那说出去还不被人戳脊梁骨啊——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咋着，你是嫌哥哥丑说出去掉价？”

“不不不，我觉得自己这水平不够。”

“什么够不够的，我以前也在汇丰干过，这不就事实嘛。”男哥喝了一口啤酒说，“老高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

然后男哥就开始聊自己年轻时的糗事，这么一看，跟我们现在时没啥区别——为了玩音乐，啃着馒头，还到处遭人白眼。

“可能你们几个觉得老高说汇丰是咱T城摇滚的发源地是吹牛，但实际上，还真不是吹，你们就合计合计吧，T城有多少乐手是跟汇丰没关系的？”

还真是，我、老四我们几个是外地人，严格的说算不得T城的乐手，可其他的，多多少少都跟汇丰少不了什么交道。

“说出来你们还别不信啊，老高本人虽然不是咱们圈子里的，可他真论资排辈，咱们都比他矮。知道汇丰因为什么火的么，刚干起来的时候啊，有个在全中国都非常有地位的乐手经常去他那里玩……”

怪不得一些非常有名望的乐手高叔都不放在眼里，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就是吹吹牛呢，整得好像中国就那么大似得，今天听男哥一说，还真是没多大的地儿。至于是谁我就不在这里说了，毕竟，有些事不能写，而且也没有必要写，本来嘛，这圈子里但凡像个样子的，都是纯粹为了玩音乐，因为喜欢。要是扯上别的，味道就变了。

酒足饭饱，这个时候，又来了个人。

“哟，吃完了也不叫着我啊。”栋哥笑嘻嘻的走进来，捡起来一罐啤酒，打开就喝。

“鬼知道你今天回来啊，也不打声招呼。”

得，这是要喝连场的节奏啊。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我们几个又晕头转向的去了宝龙。

男哥因为有演出，所以待会过来，我们几个就先选了地方喝喝起来了。

只不过，今晚又见了一位老朋友——大伟哥。

大伟哥是男哥的弟子，童哥的师兄，同时，也是薛姐的大学同学。

我蛮佩服他也很羡慕他的——TS学院音乐系，科班出身，又投在大师门下，两种教育体系都接受了，现在身兼宝龙各演绎餐厅舞台总监的职位。

“弟弟们哎，你们说的那情况都不是个情况。”大伟哥指的是如果有演出，可碰到客人要唱歌怎么办。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而且很棘手——如果他要唱一剪梅怎么办，就是整摇滚版的还得现编，而且巧不巧他一个人high了，其他客人都被恶心走了。但是你要是拒绝了，也不好办，酒吧嘛，鱼龙混杂，就算是个君子，喝了点酒也不会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一句话——老子今儿个就是想惹事了你能怎么滴。

“你们就不会说，‘哎呀哥，兄弟我跟您今天真的是一见如故啊，咱们今天都坐在一起，那都是不容易。您来了，按说老哥哥要是想唱个歌，那当弟弟的能不答应么，但事儿不是这么个事儿啊，当弟弟的哪能让哥哥上来受累，这样，《海阔天空》，当弟弟的这首歌，专门唱给您了。’你看，这事不能直接拒绝，关键是看你怎么忽悠。”

“老李，以后这事你处理，你最能忽悠。”老四突然说。

“有我篮子事啊，你是主唱哎。”

老四问了个问题：“那大伟哥，如果客人要敬酒咋办？”

说是敬酒，实际上真没那么客气——一箱子啤酒“敬”上来，立马喝了，老四就遇到过一次，直接喝吐了。

“这事，真不好办，半点都不能拒绝，不喝就是不给面儿。”

“那不等死了？”

“傻弟弟哟，你也是也是够实在的啊，真喝啊。”

“你不说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么？”

“看过武侠电视么？”大伟哥坏坏的一笑，“那些大侠喝酒，多痛快，酒都沿着脸膛子流出来了，多爽啊。”

“哦——”我们几个顿时都明白了。

“懂了吧，客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个的，而且你那样喝一会，递给他一个，大吼一声‘谢谢哥，真痛快，来，一起干’，对方……肯定接过来就喝，而且是真喝。上来敬酒的，都是爽快人，他们不会拒绝这种痛快事，或者说，他们给你敬酒，就是因为一时的豪气干云。”

那晚大伟哥聊了很多，虽然都是以吹牛逼的形式，却令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用一瓶酒换一个老客户等等。

而那个时候，我们都有一个梦想——有朝一日，开一家酒吧，弹弹琴，唱唱歌，吹吹牛逼，蛮自在的。

不一会栋哥和男哥就来了，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栋哥在J城的酒吧不干了。

“算起来，那是我开的第二个酒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栋哥摆摆手喝着酒，“所以，我打算来T城，young club应聘运营总监。”

“young club！”

“怎么了？”

然后老四就说了我们之前的遭遇。

“这样啊，这事，你们先别跟那个灰灰说你们认识我，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打得什么歪主意。”

得，又成炮灰了。

接下来聊得又是很开心啊，比如嵩哥，他是个贝斯，而且是活跃在活跃在上流社会的乐手，以他的视角和眼界，看到的，又是我们看不到的理念，这都是很珍贵的知识。

跟这些前辈聊天最大的好处就是，既能学到东西，还开心，而且，这远比学校里那枯燥无味的课本课本有趣儿多了。当然，我这不是宣扬学习无用论啊，只是，相对的我更喜欢这样的学习方式罢了。

当然这样的经历也导致了我在琴行教课时，更喜欢以聊天吹牛逼的方式去教给我的学生一些东西，只不过，他们大部分接受的填鸭式教育，应该并没有认为我在上课。

这一顿酒喝得很舒服啊，吹着夜里的凉风，我们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T城乐手的这个年代排行，似乎跟天哥之前告诉我们的并不一样啊。

家友哥、富哥，是初代乐手，这是没有人质疑的，问题就出现在二代、三代上面。不过那晚回去我们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后来准备动笔写《天台乌鸦》时，特意请教了毛毛哥，才算明了。

初代乐手是家友哥、富哥，二代乐手，则是李振、男哥、健哥，三代乐手，是毛毛哥、大鹏哥、阳哥、虎子哥，到了四代，才轮到羽哥、月哥、鑫哥他们。我跟老四虽然生活在四代里，但毕竟不是T城本土乐手，而毛毛哥更扎心的说法是——没有原创的不算。索性我跟老四就甭厚着脸皮凑了。

几天后，灰灰再次联系了我，这次我寻思着不如再他们一次，毕竟有栋哥在呢。

这一次，灰灰热情的给上了柠檬苏打水，但是，还是要试试我们的水平。

得，这是绕不开了，可我怎么记得没这规矩呢？然而考虑到上一次连水都没得喝，这一次，灰灰应该是拿出了诚意了。

主唱粥宁是个是山艺的学生，平时周末的时候来这里兼职。唱功不错，人也不错，合作倒是没啥困难，可以说是还算顺利，至少不像有的主唱似得，提的那要求我的天，我都怀疑——比如唱歌不卡拍，只是自顾自的唱，逼着一个乐队去追他的节奏。

粥宁就很有经验。

然而问题还是出现了——说是试试水，结果直接唱了一晚上，这实际上就是直接开演了啊，而且还没定价格。

到了最后，灰灰满意地说：“喔你们真的是太棒了，不愧是健哥推荐的人。”

呵呵呵，健哥推荐的，你还这么玩，真是连健哥都不放眼里了啊——要不是看在健哥和栋哥的面儿上，这种人我真不会相信她第二次，然而，事实告诉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以后对一个人，真不能再信他第二次。

“那咱们签合同吧，工资什么的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拖欠你们的。”

结果小男掉头就走。

“怎么回事啊这是？”灰灰有点不明白了。

“灰姐，咱们交个朋友吧，还可以，但是，这事您办的可真不地道。”说实话，这种人交朋友我都懒得结交，“虽说我们这几个还没毕业，但是在圈里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没见过这么大的规矩。”

“哎哟弟弟嘞，是姐姐做得不对，那啥，回头我请几位吃个饭赔罪啊。咱们酒吧，现在真的是非常时期……”

“合作还有吃饭这事啊，咱们回头再聊吧，今天也不早了，都困了。”

说完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