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全身心投入到读书、习字与抗疫作品的创作上。现在,这些作品第一阶段的创作已基本结束。一旦松懈下来,提起笔,便不觉五味杂陈。关于人生,关于创作,关于办刊,关于交游……一桩桩,一件件,过电影似的,一闪而过。
人生有很多的因缘际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见一个什么人、发生一件什么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世间有很多的东西,既然是自已的选择,就应当有屈子“虽九死其犹未悔”的精神。比如文学。饥不可以为食,寒不可以为衣,然黄金珠玉,贵不逾此。因此,敬畏文字,虔礼文学,那是该当的。但抬眼一望,当今之世,热衷文学者众,如过江之鲫;热爱文学者少,如霜晨稀星。若以为不用付出,仅借文学这个噱头,即可捞名网利,则无异于缘木求鱼。大言可以欺人以一时,岂可欺人以一世乎?
文学是一分永难舍弃的情怀,文学是一枚深入骨髓的印记,文学更是一种路虽修远,却不改初衷、上下求索的坚持。舍此,纵有千种伪风情、万般虚仗义,不过是镜花水月,徒增幻相而已。
这几年,多少风吹过,多少报刊烟消无息;多少雨打过,多少人情淡薄如纸。当年屈子忠而被谤,漫游沅湘,深有体会,不由仰天一叹:“荃不察余之中情兮,反信谗而齌怒。”此即明证。而号曰“踏杀天下一只马”的马祖道一当年荣归故里,邻家阿嫂诧曰:“此非马三娃儿乎?”殊不知,此“马”非彼“马”。以三十年前眼中之“马”,视三十年来苦学精进之“马”,语含不逊,目露轻光,而犹沾沾于所得,岂不悲哉!马祖闻之,喟然而叹,曰:“得道莫还乡,还乡道不香。”真乃至理名言。
人之立世,有所谓“圆融”一说。不过,于一个文学铁粉而言,一旦“圆融”,则其文废矣。试想,行文若行步,惴惴惶惶,可乎?人云亦云,空谷传声,可乎?高调弦颂,吹溜舔拍,可乎?世之能作小、能低眉、能阿谀、能下气之所谓“圆融”者,往往非大奸大恶即小庸小人,不可不防也。古人曰:“能受天磨真铁汉,不遭人忌是庸才。”一个团队之中,自己无才,即遭人白眼,无异下人;一旦出色,又必遭嫉恨,为风所摧。若孙若庞,若萧若韩,验之古今中外,屡试不爽。
《庄子·山木》曰:“处才与不才之间。”悲夫!
2020年3月8日,星期日,庚子年二月十五日,夜,于西都坚进居
曾令琪,中国辞赋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特约研究员,《西南作家》杂志主编。
发表、出版作品430万字,获《人民文学》奖等国家、省、市各级大奖数十次。作品见刊于《人民文学》《四川文学》《中华辞赋》《星星诗刊》《诗潮》等近三百家刊物。近20个辞赋被名胜、佛寺、学校刻碑、铸钟,多篇作品收入《中国散文大系》,并有作品被译为英文和德文发行海外。
代表作:学术著作《周恩来诗歌赏析》《末代状元骆成骧评传》,散文集《热闹的孤独》,长篇小说《天路》,短篇小说《春天的葬礼》,小小说《最好的礼物》《凌晨五点二十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