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 | 炒雪

炒雪是一件南方人不能理解的事情,北方人对此也不大清楚,但炒雪是我们这的一项世纪传承,从上世纪就已经开始流传。每每遇到下雪的日子,这项古法传承就会被复刻出来,一口陈年老锅,一团当下新雪,两只手臂轮番上演着颠勺翻炒的动作,直到四肢酸痛,炒雪的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炒雪是不用烧柴的,低温烧制,流风定型,全过程自然工艺,炒雪对火候的要求极高,柴火的细微变化都可能导致炒雪事业的失败。在炒雪正式开始前,炒雪师傅会进行一个小型的典礼仪式,将一柱香和两碗水置于正北风口处,两碗水也非常有讲究,一碗是刚烧开的滚水,一碗是刚打出的井水,香则是选择供奉天神的专用香,这与祭奠亡魂的需要特别区别。炒雪师傅在燃香时,嘴里会念叨着天上神仙和地下鬼魂的通用话术,随着香烟的缕缕升起。典礼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炒雪师傅通过香烟的走向判定风口,从而确定锅口的具体位置,该过程虽没有五行八卦那般复杂,但实操过程中极容易遇到风口的不确定性,因此,锅口的位置往往是不断变化的。位置确定后,炒雪师傅需要一个简单的热锅环节,热锅时,炒雪师傅会翻动几下铁锅以提前适应后续的炒雪工作,等到滚水变冷,井水结冰,热锅就算完成了。这时候,炒雪师傅会将铁锅完全翻过来,寓意着做人的一世清白,这应该是在新中国特殊时期留下的一些印记。

炒雪的选材也大有门道,不是所有的雪都能够入锅翻炒的,地面上只有处于最上层的雪才有入选的资格,而空中飘落的雪只有零星三两会进入锅口,二者的比例大概控制在一百比一,恰好也应了个百里挑一的吉祥语。一个炒雪师傅通常会配备有三个辅助师傅,一个师傅负责收集地面上的雪,然后交由第二个师傅过筛。过筛是一个考验体力功夫的任务,师傅需要拿着筛雪所用的专门工具一遍一遍的筛查,将拿着残雪、烂雪剔除干净。处理完毕后交由第三位师傅,这为师傅只需要在这些雪上加置一些飘落的雪就好了。飘落的雪并不会被严格的筛查,因为加入飘雪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图个新鲜。加入飘雪后,就可以正式倒入锅口进行翻炒了。

炒雪师傅飞快的颠勺翻炒,时不时会加入一些秘制的佐料宝典,一名优秀的炒雪师傅能够连续翻炒两个小时以上,炒出的雪晶莹剔透,五彩斑斓,最后,炒制好的雪会由专门的人拿走。炒雪极具地点差异性,十里一小类,百里一大类,各村都有各村的炒雪类别。像一个个保守的古法传承,绝不对外人谈起。

听老人讲,炒雪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而关于炒雪的杜撰传说更是能够罗列出好几筐。而至于最初究竟如此,如今应该是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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