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75岁的老父亲电话,烂坝子通车了!电话里,他声音洪亮,语调高昂,听得出他非常兴奋。
电话这头,我听了,停下手中的写作,也非常高兴的回应:那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了。
说起这烂坝子,在河边长大的老父亲发言权最大。
弯弯曲曲的湄水河是双峰人的母亲河。沿途经四五条溪流补充流量后最终在距离我们村口仅二百来米的犁头嘴汇聚成一条10余米宽的大河,并绕着我们新塘组“跑”了一圈后再朝梓门桥杏子铺撒腿狂奔,最终与涟水河融为一体。
宽阔的大河滋润着河两岸世世代代的子民,也阻隔着两岸人的交往。
50年前,河上除了波涛汹涌,浮桥也没有,两岸的人要过河,除了坐渡船,要绕道十来里路去下游。一来一去,近在咫尺的路结果要花二小时。
站在河边,对岸外婆家的二层房屋虽清晰可见。可当年母亲从对岸嫁过来,是绕道下游十来里,才嫁到爸爸这来的。
没有桥,没有电话的年代,两岸的人通讯基本靠吼!外婆站在家门口,看见河边地里干活的三婶,扯着喉咙大喊:“三婶几,帮我喊一声对河,让我家金娥后天过来吃中饭,她大哥后天回来。”
河边的三婶朝着对岸地里干活的二大婶喊。二大婶听到了,又传给家门口附近的人。
信息就是这样一个个传出来的。
为了方便出行。趁着枯水期,河两岸人抬来大石头,均匀立在河道里,砍倒松树,把松树枝铺在石头上,用麻绳捆绑好,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木头桥。
洪水一来,石块移位,冲走松树。简易的木桥反而成了危险。
有一年春节期间,村上的三蛋叔去对河拜年,当时洪水已退,但还是没过了桥面,大家都劝他安全起见绕道,费点时间而已。可三蛋叔为了方便,不信邪,在妻儿的注视下,一脚踩空,掉进水里,被滚滚洪水吞噬,尸体都没捞上来,岸边的妻儿哭的呼天抢地。
要有一座坚固耐用的桥,三蛋叔就不会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人们用水泥板替代木头,拼接成了一座简易的石板桥。石板桥并不宽,仅容两人并排而过。丰水期很容易淹没桥面。水量不大时,脱掉鞋袜,涉水而行。
但每年总有几个月,混浊的大水淹没桥面,让人看不见桥面,望而生畏。
又过了二十来年,石板桥经不起岁月的侵蚀,终于垮了。这次,河两岸的村民,再次修桥,提出了要能过小车的要求。只是一算账,没有百把万是搞不定的。
聪明的村民们,决定抬高桥的基座。拓宽桥面,在枯水期能过小车。
没多久,一座能过小车的石板桥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