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瓜,顾名思义,以瓜里多纤丝得名?又似乎还名符其实得很,不仅瓜里织着网络,外化的藤蔓也是丝丝缕缕状,与周边的什物拉拉扯扯,绯闻不断。
为何陡然记起了丝瓜呢?呵,端的是,今时鄙人入草木之戏太深,几成一介瓜农了呢。
凡"碗君"者,无不知道丝瓜洗碗的妙处,自带祛污除垢之功不说,还不伤手不损瓷,且始终出污浊而不染油腻,比之其它,确属物美价廉的天然之宝洁卫士。
先是大哥给了两个,用的差不多了,顺藤摸瓜,又问大侄子军要。嚯,他可真舍得,一下给了一小抱。如此,剥皮切段,一截一截的慢用。怎奈,时光清浅,日月漫长。即便很是耐用的丝瓜桥段,终究抵不过一日三餐,天长地久。也难怪书法者有一疑惑:竟是人磨墨呢,还是墨在磨人?丝瓜段又将尽了,幸亏同学太平补缺再赞助了几个。同时,他还建议说:你有院了种上几苗呀。
能种活?前几年空院的时候种了几窝,也出苗了,可惜夏天的太阳太毒,后来都被晒死了。
咳!种你的吧,保证没问题。丝瓜狠能结的。
那就试试吧。今年开春,院墙角的花带里见缝插针,点了几窝,也还真活了几苗,只是病怏怏的,难有指望。
可是我错了。春尽夏至,不知什么时候,这几苗丝瓜突然发力,拉起了长长的蔓子。又几日,着魔似的,再一阵狂长之下,忽然得了号令一般,齐刷刷的开了一层黄喇叭的花来。
一阵兴奋之下,却发现这家伙有个坏毛病:藤蔓东拉西扯,把左邻右舍的桂花树,樱桃树,高竿月季,小竹林都给编织到一起了。也好,省了我搭架之劳。细品间,还发现有的花蒂处都长了嫩黄的小小丝瓜胎了呢。果真如同学所说的么?
"有个女孩名叫婉君…"满是欢喜,就哼起了前些年热播的电视剧插曲来。看来今年我这个"碗君",再无伸手求人之难了。
如此,隔三差五,丝瓜在我的关心之下,茁壮成长,丰收在望了。
近来,入秋的天下了一周多的连阴雨,心里开始惦记牵挂我的丝瓜了。天乍晴不顾泥泞,就赶紧往村里的老家跑。门一打开,嚯!竟生得一付呆惊:但见蓬勃至嚣张地步的丝瓜,一下子暴炸似的一通疯长之下,竟骑到桂花树的头上,把个桂花树纠缠折磨蹂躏得窒息而面目全非。
这还了得,你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眼看就到了"八月桂花香"时段,想要断送去我的念想么?
欲要动手连根拔起的时侯,又犹豫了。虽然,丝瓜已经硕大却皮还绿着,判断不出是否熟透,总不能功亏一篑吧?又见还有小的丝瓜继续生成着,便不忍冒然摘瓜扯蔓,断了我的丝瓜梦。
再去看这边细高的樱桃树,也被压迫得弯了九十度的腰,威风扫地,见谁都毕恭毕敬的。角处的几苗竹子,也被欺辱得苟活一般,不见了往日的气节。月季还算硬朗,宁折不弯。
起初,还以为是互帮互助,相互提携。这才发现,丝瓜的野蛮生长根本就是在欺行霸市,以邻为壑呀。
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拿谁开刀,如何取舍?这才是现实。
唉,权衡了半天,终只好在心里说:桂花小姐,你可挺住啊,再忍忍,委屈一下,坚持几天定来救你。
怎奈,只好临时采取些措施,托、举、顶,拉,扬汤止沸罢了。也只等秋后算账,等秋风起兮,一并收拾了这乱象,平了这官司,一切,再推倒重来了。
始料未及么?想不到争阳光,抢地盘,夺养分,相互欺辱的内卷现象,在植物界也如此普遍,如此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