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
江河没听懂,握剃须刀的手悬在半空中,直瞪镜子里,藏在水汽背后的女人。“我说,离婚吧,不想再和你生活了。”于是江河把脸洗干净,开了柜门,把还沾着泡沫的剃须刀摆好。背好包,开门,关门,锁门。
可他忘带汽车钥匙,这天早上女人没再提醒他。
于是他又回来,面无表情地抓起钥匙,在楼道的回声里重重咳了声。灯结对地点亮,现在仍只是凌晨。
把车开出车道,带上小区门口等待的同事。上高速。
200码,江河仍然面无表情地转动方向盘。女同事要下车,又不敢,在车里一声比一声响地尖叫。
30分钟的路,只用了5分钟。女同事连滚带爬地下车,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江河在车里亲热一番。
江河松开保险带,注视着在草丛里狂吐的女同事。等到她吐到立不起身才走开。冰冷的手接触到冰冷的键盘,都变得温暖了许多。江河填收购单,填税务单,填工作笔记,填给老板的回复邮件,填自己的辞职信。胡乱地填写,潦草地填写,字都连在一起,连自己的英文名都写得像张牙舞爪的怪兽。
但愿他还能一个人生活,反正在之这前他也一个人活了好多年。但是江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把女人忘记。“至少活得自由。”江河边想,边用鼠标在屏幕上点了发送键。
十分钟后,江河的上司怒气冲冲地摔了门。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上司手抓一叠文件,冲到江河的办公桌,扔到江河脸上。
“我他妈扣光你工资!”办公室里传出惊天动地的怒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