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尽头

琼辞当时并不知道,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会回想起最初在大学图书馆看的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

她还记得,当时图书馆老师对这部电影的推崇之词,她说这是一部非常棒的电影,可惜遇到了《阿甘正传》,与奥斯卡奖失之交臂,但经典之所以经典,就是其具有穿越时间而直指人心的力量。

琼离职后很长一段时间是不安的,焦虑的。尤其在春节年假过后,当别人都回归工作岗位,没有工作的她,心里没着没落。

几年下来,琼的已经适应了规律上下班的生活,尽管她内心也曾憎恶日复一日的工作,但似乎她又依赖着工作带来的那种规律的近乎枯燥的生活。

琼寻找她可以想到的,可以填满时间的事情,泡图书馆,看纪录片,找兼职,考公务员,学英语,学日语,学德语……

其实,目的都是为了填满空空荡荡的时间,无所适从的内心,琼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是在挣扎着找回以前的生活节奏和价值认同。

如果没有足够的时间,琼或许很难从那种惯性中挣脱出来,而是刚刚挣脱了自己憎恶的牢笼,又急急寻找下一个牢笼,跳进去。

在挣扎的这个过程中琼是没有想到这部电影的,那时候她一心往外看,没怎么意识到审视自己的内心。

琼是在离职一年多后,看到自己受到的局限,改变无望,于是放弃抵抗,放弃挣扎了,一头扎进小说里,没有目的地读小说,顺着自己的感觉,读下去就读,读不下去就换下一本。

慢慢地,突然间,琼竟然意识到自己平和了,内心曾经纠结阻塞的河流好像通畅了。

当她回想起曾看过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她觉得好像理解了,当时老师为什么对这部电影极尽赞美之词。这部电影穿越了十年的时光,直指已过而立之年的琼的内心。

电影里主人公所说的,让人恨又离不开的「围墙」不正是内心憎恨的工作吗。别人夺不走的内心的「希望」不正是不被外界所裹挟的心灵的自由吗。

几年下来,琼被「被体制化」了。她恨过「体制」,但却已经习惯,离开让她不安。

就像电影里那个在监狱呆了半辈子的老人,离开监狱后,一再试图回归监狱,回归监狱无望反而选择自杀。

「体制化」是一种多么强大的力量。所以肖申克的救赎才显得弥足珍贵。

琼平和下来后,觉得那一段无所事实的时间是值得的,就好像当一个人掉入情绪的深井,放弃固执的抵抗后,会慢慢的找到一条通道,而通道抵达的地方,刚好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或许这也是自我救赎的一个过程。

“不管你的监狱是自己痛恨的工作,还是一段勉力支撑的糟糕恋情;你的狱长是可恶的老板,还是妻子或丈夫——它告诉你,内心深处可能还有自由在。而且,在人生的某一点,有个海滩上的窝心处在,我们都可以到达那里。但有时候会花上一点时间。”

希望不是是危险的东西,不是精神苦闷的根源。因为当你拥有希望时,才知道希望是多么可贵。

“希望”是个好东西,也许是世间最好的东西,好东西永远不会消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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