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隆冬,黎明在即,一场薄雪过后,墙角的腊梅花一夜间顶风冒雪悄然绽放。沁人心脾的梅香丝丝缕缕,熟门熟路地攀窗入室。
室内,亮了一夜的灯半眯着双眼散发着昏黄的光,床前的书桌上,趴着一个七八岁瘦弱的小姑娘,她头伏在一只手臂上,双眼微闭,嘴角一抹润湿,另一只手还紧握着一支笔。
突然,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双眼未睁,嘴里嘟囔着:“妈,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啊!”然后猛然抬起头来,大喊:“奶奶,你怎么下床了,等我去做饭啊!”
挨着书桌的小床上,熟睡的奶奶被这一声喊惊醒,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温柔地朝着小姑娘开口:“腊梅,又做梦了?哎,怎么又学了一夜呀。”
腊梅左右扭了一下头,用力跺了几下脚,朝着奶奶笑道:“没事,奶奶,你没看我都睡迷糊了吗?”随后,用力地嗅了几下,突然睁大眼睛,一瘸一拐地奔向窗户,回头惊喜地喊:“奶奶,腊梅开花了!腊梅真的开花了!”
奶奶慢慢坐起来,看着窗外说:“我说闻着一股香味,原来是腊梅开花了。也是,过几天就春节了,可不是到了腊梅开花的时候了!”腊梅跑过来,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激动地说:“奶奶,是不是爸爸妈妈马上就回来了?爸爸妈妈走的时候不是说,腊梅开花他们就回家吗?”
奶奶慈爱地抚摸着孙女的头,含糊着说:“是吧,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这一年,苦了我大孙女了,都是奶奶这破身体,什么也做不了,还得我孙女照顾我。人家这么大的娃还只知道玩呢。”说着低下头,悄悄抹了把眼泪。
腊梅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他们一定会回来的,爸爸说了,只要我听话,考了一百分,到腊梅花开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我已经考了一百分,腊梅花也开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奶奶默默垂泪,她没办法告诉孙女,儿子和儿媳已经离婚,儿子不知去了哪里,一年来一个电话也没往家打过。儿媳跟别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孙女自他们走后,就担起了这个家,既得上学,又要照顾奶奶,学校家里两头跑,一刻不得闲,只有晚上,才能坐下来学习,常常一学到天亮,为的就是爸爸那句,得了一百分就回来。
腊梅听话了,也考了一百分,连腊梅花都开了,可是爸爸妈妈能不能回来,奶奶心里是没一点谱。但是,她没法直接告诉孙女,怕就怕,她心里没了希望。
腊梅欢快地收拾做饭去了,奶奶一动不动盯着窗外,腊梅花开了,天亮了!可是腊梅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呢?他们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