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燕子优雅的飞了几个来回。
眨眼间小庆林度过了自己懵懂幸福的童年,已经入学了,学校就在本村,离家也近,奶奶有空就往学校跑,她是怕苏庆林受到别的孩子的欺负,为此奶奶在学校惹了不少的麻烦。
有一次因为苏庆林没有做完作业,老师批评了他几句,苏庆林哭了,正好奶奶赶到这里,奶奶不干了,她坐在老师的办公桌上,拍着桌子骂老师。
老师是一个本村的年轻人,刚教学没多长时间,在村子里辈分又低,脸皮又薄,被骂哭了。
谁都会袒护自己的孩子,特别是隔辈人,俗话说隔辈亲人更亲,但是苏庆林的奶奶护犊子是出了名的,不论苏庆林对错,奶奶总是把过错往别的孩子身上推,总要为苏庆林找个理由。
一般的人家见她一个寡妇家家拉扯着一窝憨傻老幼过日子也不容易,也就不跟她一般见识。
象苏庆林这样的特殊人家,在村里本就是村民欺负的对象,奶奶再泼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在真正的人性恶劣的人的面前,她也只能有泪往肚里咽。
这一年的夏天特别的炎热,人们挥汗如雨在家里待不住,纷纷跑出户外去找阴凉的地方。
在村子的前面,有几个自然形成的池塘,池塘的周围载满了树木,有杨树,柳树,榆树什么的,成为人们纳凉的绝佳的场所,更成了孩子们嬉戏的天堂。
前几天刚刚下过大雨,大河小沟里都涨满了水,鱼儿也就随水涌向了浅水沟。
这一天,苏庆林同二奶奶的孙子志刚还有别的一群孩子在村里的浅水沟里捉小鱼,他们有的手里拿着自制的小网兜,在水里捞来捞去,有的就什么也不拿,赤手空拳在水里扑腾来扑腾去,个个小脸红彤彤的。
鱼儿调皮的很,曾肯轻易让他们捉住,但是孩子们并不气馁,依然全神贯注地瞪大眼睛不放过一条小鱼。
突然,几个孩子发现了一条大一些的鱼,几个人同时追赶捕捞,混乱中,小庆林捕到了它,他惊喜的声音还没有发出,鱼儿就被别的孩子抢去了,小庆林愤怒了,同那个孩子抢夺起来。
那是一个身量胖大的孩子,小庆林怎么抢得过,只几下就被那孩子推搡在地,那孩子气势汹汹的说:“敢跟我抢,打死你,小斜拉眼,”说罢又大声喊起来:“爹傻,娘憨,生了个儿子斜拉眼。”
这几句顺口溜由来已久,这是不论谁同苏庆林闹矛盾时村里的孩子必喊的一句话。
在恶的环境里,孩子们亦都不是单纯善良的,他们会揣测着大人的意图,学着大人的行为也展现出人性丑恶的一面。
他们欺负比他们弱小的孩子,并且攻击他们的父母及本人的生理缺陷。那个胖大的孩子并没有打痛小庆林,只是初懂人事的小庆林受不了这个顺口溜的懵懂的悲哀,他哇哇大哭了起来,泪如泉涌,哽噎难咽,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志刚在安抚着他。
苏庆林的奶奶出来找他,看见一群孩子正围着她的宝贝孙子叫骂,一边往苏庆林身上扔泥巴。其中一个王家的孩子态度最为猖狂,那句“爹傻,娘憨,生了个儿子斜拉眼”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疼痛。
她冲上来一把拧住了那孩子的耳朵,拧的那孩子踉踉跄跄的,哇的一声哭起来。
苏庆林的奶奶嘴里骂道:“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俺庆林碍着你娘的蛋疼了,你为么欺负他。”一旁的孩子见势不妙,一哄而散,有的孩子就去王家报了信。
那王家在村里是一个大户,那孩子的奶奶又生了五个儿子,在村里本来就是一霸,今天听说有人欺负了自己的孙子,不仅一蹦老高,嘴里说:“你这个老骚寡妇,敢欺负我王家,看我不整死你。”
那王家奶奶年老但体健,一溜风似的跑出家门,来到池塘边。见苏老寡妇正在拧着自家孙子的耳朵恶声恶气的训斥,不禁怒上心头,她健壮的身躯像一辆火车似的轰隆隆向苏庆林的奶奶撞去,苏庆林的奶奶不防被撞个正着,摔了个嘴啃泥。
王家奶奶拉过自己的孙子查看,孩子的耳朵被撕扯的通红,一碰就哇哇大哭,不禁又疼又气又怒。
回头看老寡妇正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像一头携风带雨的老牛,“哞”的一声向自己扑过来。
王家奶奶也不甘示弱,铆足了劲如同一头暴怒的母老虎迎了上去。
两个人撕打在一起,你抓我的脸,我扯你的头发,在地上翻来滚去,打得不可开交。
王家的儿子们闻讯赶过来,正看到母亲被老寡妇压在地下,上前扯起了老寡妇,王家儿子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在村里嚣张跋扈惯了,见母亲被村里人人看不起的苏家老寡妇打了,怒火中烧,管她老年人不老年人,冲着身上狠踢了几脚。
苏庆林的奶奶被踢倒在地,翻了几个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