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恍惚的时候
仿佛看见你在人海川流
隐约中你已浮现
一转眼已不见
有多少爱念今生无法安放
冥冥之中什么已改变
月光如春风拂面
——清明前夕,总感觉心绪不宁,似乎有事情没完成,合上眼睛总会有模糊但熟悉的影子,然后我就每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这首歌——那是一种天各一方,生死两茫茫的惆怅与孤寂:
时间永远定格在2017年5月20日23时30分,我的爷爷与世长辞,享年91岁。我接到电话已是21日凌晨,虽然之前医生下病危通知时已有心理准备,但那一刻还是沉默着泪奔。举家火速赶回去,守灵,追思,出殡,下葬,紧凑而有序,而我却一直沉浸在哀乐中久久走不出来——
小时候父母太忙,我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爷爷的启蒙影响了我的一生:他正直清廉,宽厚谦和,是我为人处事的原则;他勤勉踏实,孜孜不倦,是我奋斗执着的源泉;他的俭朴持家,热情开朗也是我一贯的生活态度——在我的人生座标上,爷爷就是那颗定盘的星!
——与其他孩子天真烂漫的童年不同,我小时候是在中规中矩的严格传统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当别的小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课后嬉戏时,我最多瞄两眼就开始了土土的国学教育,老师当然是我爷爷;当别的孩子每每自由自在的畅谈喧哗时,也只有我,安安静静地矜持地坐着认真倾听,问到自己时,也只是淡淡地回一句,甚至腼腆地笑笑,因为爷爷说需要学会大方娴静;当别的孩子在我面前炫耀爸爸妈妈给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甚至给零花钱时,我也总是默默地把手插入口袋,使劲攥着家长一周给一次的难得的零花钱,盘算着或存起来或攒够了买书买笔,因为爷爷教我从小学会节俭,要把钱用在最有用的地方……也许,这样教育方式下成长起来的我在大部分人眼里都会觉得条条框框太多、束缚太多,会不够快乐,但我却在他一点一滴的潜移默化中,养成了勤俭谦逊、平和大方、锲而不舍、勇毅坚定的性格。我可以在别人寒暑假休息时,读诗、写作,提前温课,以至于从小学、初中、高中都一路打拼顺利通过。可以在别人觉得太忙太累的空隙毅然专注于自己的专业,不断挑战迎难而上, 挑战自我,达到人生巅峰:2005年考研的日子,总是早上六点爬起来奔向自习室,晚上十一、二点睡觉,除了个把小时的午睡,基本都扎在书堆里,啃一本本砖头样的书,背无穷无尽的单词和短文,夏天的酷热与冬日的严寒在那段时间似乎已退居视线之外了。偶尔看着别人轻松地散步,惬意地谈恋爱,自己却埋在无穷无尽的书堆里,也会产生惰性,甚至怀疑、动摇、放弃,但我只要想到爷爷慈祥但严格的面孔,就果决地坚持下来了。终于刻苦勤奋和坚持不懈,2006年6月我终于如愿以偿,顺利考取研究生!现在回过头去品味这段经历,觉得当时的苦和累都已淡化了,惟有那种拼劲依然如旧,它让我摆脱患得患失的顾虑,始终沉下心去,守望到最后。
可惜,当我学成走出象牙塔,远离家乡走上我的工作岗位时,我无法改变爷爷已经变老身体变弱的事实,不能接他来看看孙女的现状;也无法像儿时那样,时时刻刻陪在老人身旁,听他教诲,吃他最拿手的酸菜鱼,陪他去河边钓鱼捉虾晒太阳。我只能在逢年过节时,大包小包的吃的穿的用的一堆寄回去,只能在假期伏在病床前些许的照料——假如爱有天意,请让我再推您走一走,再趴在您的膝上冥想,再剥颗糖给您……
我使劲拾捡想把久违的记忆聚拢来,却在一阵起床铃声的喧嚣中隔断。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而今,我撑着伞雨中漫步,想起多年前被暴雨后落满地的“毛毛虫”吓到时被你轻轻地抱起;我在电脑前认真写作,想起儿时你手把手教我安安静静地写字、耳边却传来园子里伙伴们的嬉闹声;想起每一份你签过字的家庭作业、每一段你接送我上学的路程,还有我每一次远行归来您的嘘寒问暖……点点滴滴,聚拢来,停留在心底。
念去去,自难忘。愿岁月静好,愿泉下有知;愿逝者安息,生者努力,继续肩负希冀,沿着祖辈攀援的理路,坚定稳健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