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雪落艳阳,未闻风过死水

每日推文――梦醒

      “梦中那少年,忽而身影离去如烟,散落在旧诗篇几卷,风中的誓言,藏尽明媚少年一双眼”。

      爱上锦官城的牡丹,怀宏志于社稷河晏,行过不夜天,望断山河,又偏颇亭外一枝杏花,吹灭堂前灯,仗剑红尘,负气出阁。所见皓月高悬,清风入怀,临了万千欲语,一望,于是知离愁;略览万千灯火,一盏,于是之百苦。而后若是牵挂京城盛景,是否囿于方寸?若是贪恋江湖遥迹,是否归于孑然?

      不见雪落艳阳,未闻风过死水。

      三千微尘,岂料万事,岁月去留,扑朔迷离。只惊扰一池镜花水月。此间温酒生雾,雾里看花,花又纷纷,所思有千般星辰。“多少壮怀偿未了,又添遗憾到峨眉”。浩渺烟波,只手廖廖,只捧得一盈,于是留遗憾,于是不满足,于是犹豫,于是迷茫。

      若是孩提之迷茫,便只是少不更事的懵懂;若是中年之迷茫,已是起落沉浮的磋磨;若是老年之迷茫,也只余病树沉舟的飘零。唯有青春之迷茫,方嗔笑怒骂偷得闲,方天地四海谈笑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纯粹,无处施展的风华,与未可践行的壮志。

      恰若逢春未晓,新月未朗。

      摘一朵花,是否能一起逝去的烂漫?握一缕风,是否能抓住伊始的幻想?

      某时某刻,少年在寂静无声处独自汹涌澎湃,清风不停歇,一片空茫之下,似飘零似回转,不知日月,只叫人寻心而行。路遇青山,寻不得柳暗花明,前路朦胧,回头望,来路也空茫。徘徊在三千阶前,恍惚又在西天路口。虚向前,山河几步履,空停驻春秋几迢递。

      入梦罢。

      梦中洪流席卷而来,孤舟独筏,竟不知如何。迷蒙的光缓缓自地平线而来,丝丝缓缓缠绕在指尖,轻盈而潇洒,于静谧中循引着奔流。清风不停歇,闭眼,见青山未老,云光乍现,心中自成一道山河。心悸的一瞬,睁眼,便是醒了,回首觉恍若隔世,才知“少年不识愁滋味”。

        谁的青春不曾迷茫?

        有三境――“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而少年人看,有时山也是水,水也是山。

      初涉世间,方觉天地之大,不知归处,空怀一腔侠情却拔剑四顾心茫然。少年跌撞着奔向已渐次远去的天光,听落下的风雨万丈。浪迹,亲历,逆行人间疾苦,因此明白何为“无愧”,何为“从心”。

      此去,若乱世,便弃思剑,出江湖,入俗生,执笏负冠,投身江山社稷;若盛世,便守边关,入民间,阅万卷,心有所向,投身碌碌尘事。

      “心有归憩所,无关风月何” 

      少年的梦醒了,青春的意气却未散。也晓得万里雪域的繁华,也晓得城市街道的烟火,也晓得万卷诗书的惊艳。浮世迷茫已成过眼云烟,少年潇洒迈步,心中明媚,笑谈天涯。

      而青春之迷茫,非迷茫之青春。青春之迷茫短暂,如燕归临空前夕的休憩,如行船远航破晓的扬帆,此一停,明千般杂念,不如心间一愿。而迷茫之青春,只是空耗流年,虚度光阴,与沼泽中自甘沉沦,于迷雾中自甘迷失。

      常言“归来仍是少年”,因为是少年,虽彷徨于梦中,风潇云晦,天意如刀,四面茫茫,一舟飘摇,而心怀热忱,执笔轻虹,意指凌霄,于迷茫中拨云见日。梦醒,归来,行过旧舍新柳,春风入酒,夜雨依旧,仍是卓然风发的赤诚,明晰如月的双眸,与担负一切的孤胆。

      落花时节又逢君,韶华远走,青春未尽,纷繁已退。

      于此,不如写作“归来人,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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