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抉择选择
月赶乌云，星披狂风，巷子里是夜归来的脆铃，昏暗的黄灯底下照尽了这条胡同里的孤寂。
……
颜夕回此时的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项奡的出现，让他心里的一根弦猛然绷紧，他捉摸不透的东西，本能里都会竖起警惕之心。立在饭店门前许久，手里捏着的一根烟，耗尽，见了底，两指一夹，往嘴里送去，突出雾来，朝月亮送去，牙根一咬，冷气往里深了吸。
再转过头来，才注意到手里的书，《骆驼祥子》。
“噗嗤……”颜夕回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本孩子才看的读物，那项奡居然将它捧在手心来看？
翻开书页来粗略一看，只见着不少书页上标注着密密麻麻，小段小段的见解，有的是人物的分析，对角色的洞察，有的是当时阅读的心境。
“这姑娘，跟个孩子一样啊……”
“喂，夕回！”大头在身后猛地出现，一拍肩膀，险些吓着颜夕回。“俺瞅着，那姑娘不错，八成对你有意思！”
颜夕回身子一抽往后退了几步，“大晚上的，你不开灯……能吓死我！”
随后这才伸手往旁边摸去，按开了灯，林大头正杵在他前头，一脸呆笑。
反倒是这几步往外退去，颜夕回见着了几个身影……有些熟悉，可那几个身影一晃而过，不等他反应。
“咋地了，傻了？咋还愣着了……”见颜夕回别过了头，照着一地儿发呆，大头摸摸脑门，有些奇怪。
“有人。”
“咋？大晚上还有人来这巷子里吃饭啊！”
“嘘，别说话。”
他往细了听去，那头因为路灯坏了一段时日，所以确实看不清，可听来，风声也静悄悄，街边骑过车来敲着小鼓的馄饨老头打着小鼓，这巷子里只剩下鼓声，林大头一头雾水，这到底是在听些什么？
那馄饨老头的车往巷子里头骑来，前头吊着一盏灯，照着小三轮周身的路。巷子不宽，两旁竖起来的是挨家挨户的门跟墙，这盏灯倒是够用。
车子从颜夕回眼前头过去，再进去一些，颜夕回的眼睛便猫深了一些，几个身影晃动，挨不住老头三轮车碾过的刹那，颜夕回看得清楚。那正是白日里见着的赵一那三人，不见双煞将。
“有什么事……过来，直说。”白日里见着赵一，颜夕回心里便有些摇摆不定，再者，这家伙明明认识自己，却分说不识，在心里拿捏片刻，他也只能想着这家伙遇上事了。
巷子深处，那三人窜出来，双手插着兜，缩着身子，明显是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
“颜夕回……”赵一领着头，欲言又止，立在约莫半步外，身旁两人颜夕回也认识，三狼的老二跟老三，只见着其他两人脸上也不是什么好神色。
“咋，白天不够打，晚上还要打不成！来！看我一个打趴下你们三个！！”林大头挺上前去，双手抱拳，捏得手指发响，雷霆攒动。
“不不不，我们哥几个是遇上麻烦了……颜大哥还请救救我们……”老三冒头上前，夺口而出，脸上有些惊慌。
“你们三，惹谁了？为什么找我？”
“西安，关张天……”赵一脸色有些难看，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有些无力。
颜夕回眉头一皱，前面项鼎的妹妹在心里还没定夺，这边莫不是关张天又要来掺和一脚？
“怎么回事？”颜夕回打眼在这三人脸上一瞅，倒不见得这几人是在糊弄他，见赵一说来有些喘气，给他送了根烟，示意他慢慢说。
“我们哥几个，去山西寻龙走穴，找点好地方，弄点宝贝，哪成想……挖到了人祖坟……就是关张天家的。”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就在前两天的事，道上不给传，消息都被封了，可是听说关张天当着祖宗的面儿发誓，一定要抓到我们三兄弟……”
“为什么找我？”
“道上谁不知道，西安关张天，北京的项鼎，南京颜夕回……大哥，只有你的名头，他能卖几分面子……”赵一咽了咽口水，一只手已经抓着了颜夕回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紧张，不定。“我们什么也没拿，拿的东西都放回去了，真的，只希望大哥能……”
“呼……”颜夕回深呼一口气，两条眉头紧锁，眸子里凝着精光，“你们，知道我被人追杀的事情吧？”
“知道！就是知道，所以我们三来，既是求大哥帮忙，也是为了帮大哥的忙，保护大哥……”
“你们知道第一个被带来杀我的是谁不？”
三人六目相对，皆是茫然，摇了摇头。
“喏，就是这个家伙。”
倒是林大头憨憨一笑。
“你们能打过他不？”
二狼跟三狼到是囧了，赵一不然，吞了一大口口水，“拼死，能！”脸上的决然看在颜夕回眼里，随后赵一缓缓道来，“关张天底下的人太阴，太毒，入了他们手，只怕会受折磨，生不如死，倒不如把这命放你这里，干脆，大不了一了百了。”
“夸张，那关张天来了人，我会出面的，行了，回去吧。”
颜夕回大手一挥，这便要转身回店里，两人便要走，可赵一三人立在原地有些踌躇。
“啊？那个……就这样走？”赵一言语里有些纠结。
“咋，还要请你们搓一顿，吃好喝好睡好咯？”颜夕回回过头去瞪大了眼睛，好声好气的说道。
“不不不……我们三儿……这次来，便是想好了，要跟着大哥干！希望大哥给指一条路走……”
“哟呵，这就，赖上了？不然你瞅瞅我，这不就混个小饭馆，当个跑堂，咋给你们指路啦？不然这么着，你们看那旁边，喏喏喏，看到那个一点点奶茶店了没有，那招人，去去去……”
“啊，那，大哥干那活儿的时候？喊我们？”
“滚，洗手不干了，老子现在是好人。”
颜夕回往店里迈步，那赵一也便不再自讨没趣，倒还当真往那奶茶店里去。
这一天下来，他脑子里需要思考的东西猛然间增了一倍，那过去本想抛掉，却仿佛又黏着在了他的心口。
深夜里，是林大头的天下，呼噜震天，本便难入眠，这头，颜夕回的心里却始终被一团迷雾罩着，项奡，三狼的出现，打破了他努力想要回到平静生活的愿望。
倒是，想久了，他靠着枕头有些昏沉。
“电话来了……”——
刺耳的来电铃声在口袋里响起，大腿上一股震动，惊醒了险些入梦的颜夕回。
“喂？……”
“书里面夹着的纸条看了没啊！”
“啊？”一只手搓了搓稀松的双眼，撩过来那本书，这最后一页，当真夹着张纸条。
“当兵去吧！我都给你打听好了，按照你的……”
颜夕回手里捏着纸条，陷入了更深的沉思，自然，项奡这通电话，他压根没听多少，只知道她在那不停地讲，而他的脑子里，只有“当兵”这个念头在绕着。
扭过头去，林大头一声惊天的鼾声响起。
“什么声音！怪吓人的……”
“啊，哦，林大头的呼噜。”
“对了，那郝强，他就是部队的，看上林大头了，说这家伙天生就是待在部队的料，你看看要不要？”
“什么时候能走？嗯……”顿了顿，“我指的是去部队。”
“后天，后天就要走。你这么快就下定决心了？”
“不，我想替大头作个决定。”
……
人生路上的抉择很多，在重重迷雾间穿行，颜夕回要怎样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下，平淡的生活，注定会被撕碎？敬请期待第十二章，聚散有时。
连载现代、都市、武侠、江湖小说《颜夕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