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无言 珍藏在心

明天是父亲节,每当走近这个节日,不由想起父亲,他已经离开我们十年了,我已经过了十个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每当这个节日来临,我只能在心中默默怀念父亲,音容笑貌依然在,打开记忆的闸门,打捞父亲留给我的记忆碎片,体味无言的父爱!

小的时候,觉得父亲很严厉,几乎没用温和的语言表达过他对我们的关心与爱,我只记得大哥、弟弟都被他打过,原因就是没完成他交代的劳动任务,打了以后还罚站,甚至罚跪!但父亲从未打过我,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我胆小,还有身体娇弱的原因,父亲对我格外呵护!记得四五岁时,我得了肾炎,正值夏季发洪水,淹没了去医院桥梁,父亲把我放在一个大木桶中,凫水推着木桶横渡汛期湍急的近百米的六塘河水,游到河对岸,背我去镇上的医院看病。从医院回家后,我总是没精神,父亲就去撒网打鱼,给我补充营养。即使鱼汤里不能放盐,但我也能满碗满碗地喝,身体渐渐恢复健康。父亲虽然严厉,但在关键时候,他会不顾一切危险保护着我们!

父亲心灵手巧,犁田耙地,编筐织席,垒墙砌灶,繕草修房,织网打鱼,他样样在行!小时候,家里经济困难,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很难吃到肉。父亲就自己织网捕鱼,是那种叫旋网的。父亲一点点将网理顺,抓在手中,然后犹如铁饼运动员,一个三百六十度快速转身,将网撒了出去。渔网在空中展开,圆圆的,如同一个罩子,迅速落下。待网落定,父亲开始慢慢收网,缓缓将网拉了上来,活蹦乱跳的鱼便被拽了上来。在那个物资匮乏的饥饿年代,甚至连煎鱼的油都没有,但我们却能经常享受鲜美的鱼味,现在方知,父亲对我们倾注了多少无声的大爱!

每当夏季,是暴雨多发的季节,我们住的草屋每年都面临严峻的考验。每年麦秸收下来,父亲就开始考虑修缮房屋了!暴雨中,我们躲在屋里,父亲会一处处查看漏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就和母亲一起修缮。他小心爬上屋顶,找到踩脚的地方;母亲站在地上向父亲甩麦秸捆,父亲在空中抓住,把麦秸繕在漏雨的地方。如此简陋的居住条件,因为有了父亲的守护,我们避免了屋漏雨淋之苦,感受到家的安全与温暖!

每到过年,父亲脾气最好。过年时,很少做饭的父亲会帮助母亲准备年货,做豆腐,炸肉丸,蒸馒头,甚至亲自下厨,蒸一碗甜肉。父亲看我们高兴,还一边做事一遍唱歌:过年喽,过年喽,家家蒸馒头,杀猪也来喽,新布褂子翠生生,亮堂堂!这首歌我从未听到别人唱过,只听父亲一人唱过,真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编的。至今每逢过年便会想起唱父亲唱的这首歌!

吃过大年三十的团圆饭,睡觉前,父亲会让我们守岁,一家人围着火盆,父亲开始发压岁钱,每年不一样,给过几毛,也给过几块,兄妹一样多。然后,嘱咐我们大年初一早上要说好话,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早上吃的饺子叫“万万顺”,吃的汤圆叫“元宝”。可一觉醒来,放过鞭炮,开始吃新年的第一顿饭,弟弟就说:吃饺子喽!父亲不吱声,母亲赶紧打圆场说:童言无忌,叫“万万顺”!我们才想起父亲的嘱咐,再不敢乱说了,只顾吃饭!

父亲有一个爱好,打麻将。经常不是白天打,就是晚上打!因为打麻将会耽误做事,母亲经常跟他闹,掀翻麻将桌。一闹两人就打架,打得我们心惊胆战,吓得在旁边就知道哭!然后父母开始冷战,妈妈做饭给我们吃,不喊父亲吃!妈妈不喊我们也不喊,他打妈妈,我们恨他。妈妈就对我们说:去喊你爸吃饭,我们还是不喊!妈妈就说,你们这些孩子真不懂事,这个家是你爸撑着!父亲一直在村里的面粉加工房做事,经常看到他把赚到的一沓沓毛票交到母亲手里!听妈妈这样说,我们才去喊父亲吃饭,大哥喊不来,我再去,直到把父亲喊来了,我们才一起吃饭!

后来父亲生病了,我们都已成家!大哥带着父亲从县医院到市医院,诊断的结果都是肿瘤晚期,已经扩散了,没法做手术!化疗了一个疗程也没效果,父亲就坚决不治了!

回家后,父亲说想开了,能吃就吃,能玩就玩,不花那瞎钱。我们也只能顺着他了,他喜欢吃猪肚与猪蹄,我们隔三差五就给他买,他喜欢打麻将,就去打!有一次,我跟父亲聊天,问他,这辈子就喜欢打麻将,是输了还是赢了?他笑笑说:没输也没赢,没多大输赢,就是图个乐趣!

父亲生病以后去打麻将,是消磨时光,也是为了减轻疾病的痛苦。最后疼到坐不住,连打止疼针也不起作用,呼吸困难,不能再坚持打麻将了,他从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交到母亲的手里说,这辈子再不打麻将了!不到两月,父亲就走了!本来医生说父亲最多还能活一年,可他就这样豁达而痛苦地活着,将时光延长到近三年,享年七十二。

父亲这辈子吃苦受累、省吃俭用把我们养大成人,自己却没过上多少富裕的好日子。现在,我们的经济条件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父亲走了。国家政策对农村老人每月发老年补贴,父亲没能享受。母亲一人在乡下守着老宅生活,没人陪伴!每当看到满头银发的老人,就会想起父亲,要是父亲还在,该有多好!

现在,每年祭奠父亲,我都会想着买盒麻将给他,希望父亲在那个世界还有这个爱好,能玩得开心!有一次父亲竟然到我梦中,说还要车子。想起父亲在世就喜欢机械,拖拉机、摩托车、三轮车样样能开,我赶紧到店里买了摩托、汽车送给他。

又一个父亲节到了,愿天堂的父亲一切都好!愿天堂的父亲保佑我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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