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边缘的走廊线上,有一块我魂牵梦绕的地方,她是母亲、是朋友、是爱人、是儿时的玩伴,那就是我的家乡——盐源彝族自治县。
美丽的家乡在地球上不过是一块小小的弹丸之地,她如同大海深处的一粒沙粒,永远不为世人所知,只有世间的人们在谈论她神秘的摩梭女儿时,才会想起这位贫瘠的母亲还养育了一个震惊世界的“女儿国”,至今还承系着母系氏族传统过着走婚生活的泸沽湖。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离开家乡已经二十年了,当我再次站在她的面前,现代文明的车轮早已把家乡从一个村姑变成了都市的少妇,而我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在我心灵深处更喜欢家乡,犹如喜欢母亲身上那件素花棉袄,却讨厌她盛装下的旗袍一样。二十年相见,我心里却是一种酸酸的感觉,在失望和悲戚中匆匆吃过午饭,我们即向心中的圣地泸沽湖而去。
美丽的泸沽湖座落在家乡盐源县和云南宁蒗县之间,海拔高2690米,水域面积达58平方公里,平均水深45米,最深处达90米,湖长44公里,由于当地摩梭人爱护自然环境,泸沽湖从古至今也没有受到污染,水的能见度达10多米。湖中有五个小岛,分别是里格、洛水、博石、左所和王妃岛。湖水经过盖祖河慢慢流入雅砻江,从盐源到泸沽湖的路线就是顺着雅砻江逆流而上,经过善祖河进入泸沽湖。
汽车沿着雅砻江两岸陡峭山路行驶,就如同一只甲壳虫在山崖上爬行,脚下湍急的雅砻江忽高忽低,近时听得见它的咆哮和怒吼声,远时又只能看见它蜿蜒细长的身躯,巨大的落差和被雨水冲下的泥石流常常打断公路,汽车有时不得不穿过山间的溪流。从未见过如此大山和激流的妻子和女儿早已吓得一脸苍白,而母亲却是一脸无惧坐在车的前排,那情景颇有点像王妃岛上那汉人王妃双枪老太婆的味道。
经过5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了美丽的泸沽湖。站在狮子山头鸟瞰泸沽湖,它像一只展翅飞翔的燕子,平静地躺在高原的深处,因而当地人又称它为“燕海”。泸沽湖分“亮海”和“草海”两部分,“亮海”湖水清亮透明,波光滟滟,青山和白云倒映在湖中,水、天、山共为一色,水在天上、天在水中,水、天、山又融为一湖。“草海”位于“亮海”东边,是“亮海”的自然溢洪区,长约7公里,宽800米,由一条长3公里的自然湖堤与“亮海”相连。夏天,“草海”水草茂盛,水面与“亮海”相通,形成草湖,供鱼虾生息。冬天,湖水退去,鱼虾肥美,即成鸟儿的天堂也是牛马的牧场。
我们一行人到达时已是傍晚时分,从小在泸沽湖长大的侄女婿与当今泸沽女儿的骄傲——摩梭文化大使杨二车娜姆的姐姐是儿时的朋友,于是我们一行人自然也就住进了杨二车娜姆的家。杨二车娜姆从美国回到家乡后投资近百万元把原来简陋的家翻新成了摩梭人的文化使馆,住在这里你不用出门就能感到和看到摩梭人的全部历史。
晚餐是丰富的摩梭风味,鸡是刚从住房的周围山坡逮的,菜是才从地里摘的,摩梭人喂猪、喂鸡都是敞放,这可是正宗的绿色食品。特别是猪膘肉,摩梭人把猪杀了后,从猪头和猪背上开刀,取出内脏、猪骨和瘦肉,只剩下厚厚的猪油层和猪皮,然后用从山上采回的特制香料把猪的内腹填满,用麻绳缝上,再用石磨压上一年,那煮出来的猪膘肉金黄透明,远远就能闻到它特有的香味,吃上一口,满嘴的香味直透心脾,那种感觉哪怕长几斤肥肉也值得,加上野菌、野山椒和泸沽湖特有的银鱼等美味上桌,忍不住让人开怀畅饮。摩梭人是勤劳的民族,他们捕鱼、种粮食、每家每户各自酿酒,那美美的“苏哩玛酒”就象我们喝的啤酒一样清香,低低的酒精度,美美的口感。而那“咣当酒”则像是我们喝的白酒了。热情的摩梭人能歌善舞,当摩梭女唱起深情的酒歌时,让你不喝也想喝,喝了更想喝。听,“远方的客人哟,欢迎你来的女儿国,如花的女儿好颜色,情爽唱出温馨夜,花楼灯火永不灭。柔情似酒醉乡客,阿哈巴拉女儿国,女儿国”。
待到我们酒足饭饱时,门外的篝火已熊熊燃烧起来,自发组织起来的摩梭男女,围着篝火跳起了他们特有的“甲搓舞”,男人们吹响了“歌笛”,女人们与客人手拉手、一边唱、一边跳。“甲搓舞”是很简单的四四拍,它和彝族的锅庄舞大同小异,也只有几个抖腕和踢腿的动作,只要你牵着姑娘的手跟着做就行了,不在乎什么舞姿,不在乎老幼。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在优美强劲的歌声中,无垠的星空下,在神秘莫测的泸沽湖畔,歌笛悠扬,歌声飘扬,置身其中,真不知是人间还是天堂……
到了泸沽湖你一定不能错过坐上摩梭人特有的“猪槽船“到湖里去观看湖光山色。相传很久以前,一打鱼人在河边看见一条巨大的鱼堵住了一洞口,他使出了浑身气力想把鱼拖出来,可是鱼却纹丝不动,于是他便割下一块鱼肉回家去了,不想第二天看见那条鱼时,那鱼却丝毫未损。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村里的人们,当他们用绳子拴住鱼头用力把它拉了出来时,灾难发生了,洞口洪水喷涌,一下就淹没了村庄和农田,村里的人都被淹死了,只有一位摩梭女正在喂猪,她看见洪水来后赶紧跳进猪槽得以活命,后来摩梭人为了纪念她就把渔船做成猪槽的摸样了。
当我们来到湖边时,岸上已聚集了众多游客,奇怪的是你看不到渔家拉客和枪客的现象,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好像游人坐不坐船跟她们无关一样。原来摩梭人家每户出一条渔船,放在湖里由专人负责出租,月底统一分红,游客来了后随便你上哪条船,价格都一样,于是,在一片喧嚣中多了一份宁静,一份安详。
随着夜色降临,忙碌一天的摩梭人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平静下来,当妇女们慢慢回到各自的家中时,古老的走婚又开始上演了。摩梭人的走婚并非象我们想象的那样乱走,逮着谁今晚就跟谁,他们仍在唱歌、跳舞时自由恋爱,有了感情才走婚,一生走婚的“阿夏”也相对稳定,只是子女不由男方抚养和管教而已。摩梭人生于大自然,顺从于大自然,不违背自然法则的他们,尽情地跳舞,尽情地歌唱,亲情、友情,兄弟姐妹情和大自然融为一体,这样平和的心境怎会不造就出这样一个美丽的民族呢!
再见了家乡,再见了泸沽湖,再见了摩梭人,二十年后我还会回来,而那时我不是因为你的山美、水美、人美而来,而是因这里有我的亲人和朋友而来,因为我相信,我们都市人也会爱护大自然,给城市一个明朗的天空,我们也会保护环境,减少污染,还江河一片清亮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