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闲坐,灯火可亲。爆竹辞旧,梅花迎新。
年,是孩子的最爱。待那红红的春联,烤化了屋檐前的冰柱时,一身新衣,一桌美食,一堆乐事,是孩提时代最大的期盼。
至于压岁钱,其实没什么感觉,也就收到的那一会比较开心,时间长了就明白了妈妈的套路:“我先帮你收着,你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只有吃喝玩是自己的,而压岁钱都是妈妈保管的。
总感觉现在的孩子,少了很多原生态的快乐。钢筋混凝土的结构,远没有黄土稀泥巴的快乐简单,至少原来我们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收获十分的快乐;现在的孩子花十分钱,啥都买不到,更不用去奢望能有十分的快乐了。以前,那些快乐是自己动手创造的,记忆会更加深刻。
譬如过年放鞭炮,孩子们的最爱,可以玩耍到尽兴,也可以顽劣到极致,大人们要不是碍于过年,肯定会大骂一句:泼猴,休得无礼。吃年饭前,家家户户都会燃放挂鞭,以前的鞭炮制造技术不甚过硬,一串放完,总有些多个小炮不响的,有的是直接被崩掉的完整个的,有的是导火线烧完哑火的。
吃年饭前,孩子们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把那些个没响的拾掇起来。吃过年饭,就开始琢磨怎么放这些小炮,没导火线的,就掰成两截,把里面火药倒出来,划根火柴给火药点着,听个滋拉响,看个浓烟冒,也可以乐呵半天。
那有导火线的就有趣得多了,几个孩子不约而同地拿着小炮屁股一头,捏着放,看谁拿得靠上,谁就牛X,就跟没事站在门口坝坝前比谁尿得远,谁就牛X一样,那时候的乐趣,貌似就是那样,可以不讲逻辑不讲文明。当然,手被炸红肿是难免的,可那时候却也不怕那点疼。
把小炮插在牛粪里,扔在水井里,撇进鸡堆里,搁在菜叶上,稀罕宝贝似的,不会一下子放完,过一会来一个,冷不丁放一响,也算是不折不扣的“计划经济”模式,关键是不计划着去捡、不经济着去放,乐趣就实现不了,也持久不了。
还有,就是特别喜欢守在村口古井附近,等有人挑着空铁桶来打水,就蹑手蹑脚地尾随其后,点着小炮扔进铁桶里面,掉头就跑,然后躲在墙角看打水人被闷声巨响吓一哆嗦,大人们也不张嘴就骂人,顶多弱弱地数落句:你们这些捣蛋的小屁孩,边上玩去(心里早就骂道:泼猴,滚边儿去)。
儿时的屁事,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特点,但不虚假不做作的快乐是一样的真。
现在,每到过年,打着陪儿子一起的“旗子”,燃放鞭炮,以慰童心。小炮的品种太多,摔的、划的、飞天的、旋转的、火光的、烟雾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不用地上捡那些没响的,花上百十元,一次把滋味放够,把趣味放没都差不多了。不过,对于儿子来说,好像永远没有那个顶点的时刻,如此想来,放鞭炮该是孩子们的天性或是快乐的共因吧。
媳妇喜欢陪小子一起放呲花,空中画圈亮闪一片,伴着烟雾,不禁慨叹祖国一片净土,慨叹眼前隽美乐图,可惜不会画画,定格不了那份纯朴的生动美景。
生活需要仪式感,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后,儿子就天天望眼欲穿地企盼着过年,过年总有好吃好喝的,更重要的应该还是有礼物有得玩,可以收到垂涎三尺、觊觎已久的礼物,可以燃放林林总总、绚丽多彩的鞭炮,毕竟礼物不是随时都能有的,鞭炮更不是随处都可放的,所以得之,便欣欣然,不知天上宫阙;便飘飘然,不知今夕何年。
城市里,禁鞭区比比皆是、区区相连,且少有间隙。想要肆意放个鞭炮,实在太难了,只能看看电视,看别人燃起的烟花灿烂,听远处响起的爆竹冲天。
爆竹辞旧,梅花迎新。家人闲坐,灯火可亲。